“三哥小聲些。”程處弼哭喪著臉提醒他,道:“聖上微服私訪,就是不想讓人知道,此事你知我知即可,切不可告訴外人,否則某小命不保,連老程都救不了我。”
高升點點頭,道:“省得。”
他算是放下心了,程處弼既然實話實說,這個紈絝子弟還算可交。
……
通往長安城的官道上。
馬車內,李治突然對在外駕車的王伏勝道:“伏勝,你覺得高升此人如何?”
“此人雖有怪才,卻行事乖張得很。”王伏勝簡短的回道。
怪才好解釋,高家的宅院就是大唐獨一份的,那些躺椅、抽水馬桶,以及供暖設施,就這些玩意兒就能讓人歎為觀止,還有些王伏勝自己探查到,比如肥皂、香皂等等一系列新奇玩意兒,都是出自高升的手筆,說他是怪才,也不為過。
行事乖張,就更好解釋了。
高升對李治的態度前後判若兩人,前期像個唯利是圖的奸商,而後面突然來了個三百六十度的拐彎,居然成了一個憂國憂民,又慷慨大方的下河縣男。
馬車內,李治笑道:“點評倒是精確得很,高升此人,確實乖張。”
駕車的王伏勝臉色有些為難,猶豫片刻,說出了一句不屬於奴婢能說的話:“聖上,老奴心中有一句話,不知當說不當說。”
李治心情似乎很好,笑道:“與朕還有什麼當說不當說的,說吧,你說錯了,朕也不怪你。”
王伏勝慌忙說道:“聖上,若老奴沒有猜錯的話,高升在盧國公少郎君出現之後,就察覺到了聖上的身份。”
“當朕不知道麼?”李治哈哈大笑。
車外的王伏勝心裡一驚,再不吱聲。
沒想到李治早就看出來高升已經猜到他的身份,卻依舊裝作不知,與高升一同演戲,倒把王伏勝這個心腹騙了過去。
由此可見,李治可不似外表看那樣溫文爾雅。
帝王心機,自然是非同尋常,不能用常理推斷。
王伏勝不是第一次看清楚自己這個主子,而是這次,李治給他的感覺很是危險,心中吃驚的同時,也在慶幸沒瞞過高宗任何事,否則怎麼死都不知道。
車內,李治的聲音突然問道:“朕既然知道這廝明知道朕的身份,而朕卻裝作不知,還順水推舟,接下高升贈送的圖紙?”
王伏勝慌忙道:“老奴不知。”
李治笑道:“高升此人乖張,卻有才,若不用,豈非可惜得很?怎麼用、如何用,此乃帝王馭人之術,與你說了你也不懂。”
王伏勝不敢吱聲,安靜的聽著李治說話,但多年服侍李治,讓他多少積累了一些心得。
此刻,李治的心情似乎很不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