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家這就去給三哥去取。”
田氏說罷起身一禮之後,正要走,卻又聽高升道:“弟妹且慢走,我還想問問,弟妹家翁的書卷是否還在?”
“都在,奴家這就去取來。”
怎麼會不在,當初她嫁給張大柱,老先生唯一的嫁妝就是這些筆墨紙硯,以及四五竹筐的書,當然,還有瘦骨嶙峋的老先生和老太太。
當年,老先生窮困潦倒,就快養不活妻女的時候,這些書,老先生都捨不得賣,書在人在,書毀人亡,當做性命一般呵護。
老先生和老太太過世之後,田氏嫁給的是田舍漢,除了農活就是家務,也用不著這些書卷以及筆墨紙硯,就當成了家翁的遺物一直留存。
這也是田氏一門心思想讓兒子張石蒙學的原因,她和丈夫這輩子是沒指望了,只將老先生的遺願留給了兒子張石,做個讀書人。
張大柱一家窮的時候,也沒打過這些書卷、筆墨紙硯的念頭,所以就一直留存著。
“不用此刻就將書卷拿出來,我的意思是弟妹若有閒暇,教三哥認字、寫字即可,回頭上河村村市開市,三哥去書鋪買些筆墨紙硯回來。”
這個時代的字,高升大多不認識,學習唐朝文化知識也必須提上議程,否則,一紙協議擺在眼前,兩眼一抹黑,這對於一個穿越客來說,有些丟人。
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田舍漢有文化。
田氏心裡無比震撼,一個田舍漢要讀書念字、學習文化,還有什麼能夠阻攔他發家致富?
等到田氏出來,帶來墨紙硯,高升道了聲謝,而後一一接過,開始加水在硯臺上磨墨。
田氏又吃驚了,不是說好了三哥沒文化麼,為何磨墨的手法如此嫻熟?
好吧,曾經的高升為了跑業務,經常陪同這領導、那富商的,這些人都有個臭毛病,就是愛寫寫毛筆字裝逼,姑且不論寫得如何,這些大人物一寫字,高升必在旁邊輔助,磨墨,這就煉成了他磨墨的手藝。
“三哥,還是讓奴家來磨吧。”高升磨墨,或寫或畫必有用途,田氏出於好奇急忙提議。
“多謝。”高升也不客氣,有田氏搭把手,求之不得。
掏出隨身帶的刀子,隨手拿來一根筷子,一頭削得半尖,又在石頭上將半尖的竹筷磨圓,最後用握鋼筆的姿勢,試了試手感,滿意,一隻簡易的竹筆製成。
當他掏出刀子的瞬間,田氏和張大柱都有些心驚肉跳,一尺來長的尖刀隨身帶,三哥這要是打劫麼?
打劫?
別搞笑了,高升現在身價差不多七貫,這在唐朝絕對是小地主階層,高家雖然是小康之家,也拿不住一貫錢,最多兩三百文銅錢存款,家底主要是存糧。
這麼富有,反而想不開去打劫,除非他瘋了?
高升隨身帶刀,是出於一個戶外愛好者的習慣,加上畫完手中的圖,他還要去山上一趟,看看自己下的套索陷阱有沒有收穫。
昨日與高悅上山,發現一條套索陷阱的麻繩被掙斷,他就有些期待,那頭足有兩百斤的大野豬,得賣多少錢啊?
唐朝的主流肉類是羊肉和鵝肉,雖然有少量的其他肉,但豬肉和狗肉這種“下三濫”的肉類是極少吃的。
不過不吃豬肉以及狗肉,也是對上層社會說的。
對於一日只有二餐的尋常老百姓來說,有口肉吃就燒高香了,管他什麼肉。
當高升用自己製作的竹筆,用一種田氏沒見過的握筆方式,在紙張上畫出筆直的線條,田氏的大腦已經完全空白一片了,腦中只有一個念頭,三哥,難道是妖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