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養性的語氣明顯放緩了許多，在這麼一個短暫的過程中，他也暗暗在留意著崇禎的神情變化，其中所代表的情緒波動，看到對方的神情依舊是平靜如水，進而試探性地問道：“皇上，英國公和九邊重鎮的各路總兵請示，是否要關閉各個互市的通道？避免天花傳播到關內。”
“不用——”
“可是，皇上......”
崇禎沒有任何的猶豫，不假思索地就予以了否定，語氣帶著不容反駁的味道，為了以示決心，更是連連搖頭，看到洛養性著急的模樣，不等對方將話說完，就說了自己的理由，等同於變相的解釋。
“曲曲折折間，大明北方的邊境線，何止千萬裡？如果只是一味地堵的話，又怎麼可能堵得住？如果關外的遊牧民，有心竄逃到關內，各種羊腸小道和犄角旮旯，何止千百？朝廷又怎麼可能擋得住？”
連連反問的話語，問得洛養性啞口無言，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轉瞬又清醒了過來，不無擔憂的補充道：“可是，皇上，如果這樣放任不管的話，豈不是，天花更容易傳入關內了？會不會太過冒險了點？”
“而且，不像關外的那些遊牧民族，不像他們那般居無定所，以畜牧為生，想要離開住地，只要驅趕牛羊，帶上毛氈，說走也就走了，一點都不麻煩。”
“大明的百姓就完全不一樣，可以說是恰恰相反，多是以務農為生，群居生活，移居的成本太高了，輕易不會離開故土，一旦天花蔓延至關內，那將是天大的災難，將會有無數人死於其中。”
“還有最為關鍵的一點，遼東的百姓倒還好一些，超過八成以上的民眾，都進行過種痘，具有一定的天花抵抗力。然而，京師以及周遭的直隸州府、山西和陝西的邊境地區，幾乎沒有人進行過種痘。”
“一旦天花從北面傳入關內，那將是災難性的後果，就算有醫治天花的草藥，哪怕是藥草充足，也是來之不易，救治不了，將會有許多人因為感染天花而死。”
顯然，洛養性沉重而焦急地說出這番話之時，他並不知道“達原飲”的存在，天花這一瘟疫，不僅僅有了預防之策，還有了相應的治癒藥方。
這個時候，崇禎依舊是平靜無比，更是展現出了極大的耐心，等到洛養性一吐為快之後，崇禎卻只是淡淡地問道：“洛將軍，朕讓你暗中大量購買的那些藥材，辦得怎麼樣了？”
“哦~皇上，這件事情啊~”
儘管洛養性的情緒不高，心中有一些不滿，不滿於崇禎的漠視，漠視北方隨時都有可能爆發的災難，但也不得不強壓下這股情緒，驚疑了一句之後，進而補充道：“啟稟皇上，事情已經辦好了。”
話一出口，洛養性就有一些後悔了，暗怪自己不該意氣用事，當即就意識到，這句話有著太多的情緒，有著太過明顯的敷衍之意，不該是一個臣子對君主的表現，心中就是一緊，變得忐忑無比。
這個時候，想到這些的洛養性，不等崇禎作出回應，又連忙補救了起來，不再意氣用事，語氣愈發的恭敬起來，臉上的低落之色也是一掃而空。
“皇上，末將聯合田國丈以及鞏駙馬他們，暗中收購了大量的那些藥材，目前囤積在倉庫裡的藥材，總價值至少是在五百萬兩，幾乎將天下這方面的藥材，收購一空，短期之內，很難再大量的購買。”
“辦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