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天下出現動盪,如此情況之下,如果那些權貴與江南士紳勾結在一起,有心鬧事兒,將會引起更大的動盪與騷亂。
更何況,先不說各地的藩王早就是野心勃勃,蠢蠢欲動,都想趁機上位,也想嚐嚐當皇帝的癮,單單是這京城之內,也有好些個沒有藩地的王爺,在暗中虎視眈眈,眼饞皇位,巴不得當今皇上倒臺,自己好取而代之。
如果說,由於皇明祖訓等各種原因,那些王爺猶如被關在牢籠中的老虎,利齒與鋒爪也被卸去,幾乎喪失了主動爭取皇位的可能。
那麼,一旦權貴與江南士紳勾結在一起,取得聯絡之後,就等於,重新為那些王爺安裝上的利齒與鋒爪,增加了他們主動“博取”皇位的可能性。
“周閣老,本官覺得,身為內閣輔臣,咱們應該好好勸說一下皇上,凡事不可操之過急,否則的話,只會適得其反,欲速則不達。”
來道宗再次開口了,打破了屋子裡的寂靜,直直地看著周道登,緊盯著對方的雙眼,眉宇間縈繞著若有若無的擔憂與著急之意。
然而,面對來道宗灼灼的目光,還有那帶著催促的焦急話語,周道登卻是紋絲不動,臉上露出思索之色,反而表現出出奇的平靜。
就在這個時候,遲遲得不到周道登的回應,一旁的楊景辰和劉鴻訓跟著著急,嘴唇微動,也想說什麼,而周道登的眼前忽然一亮,似乎是想通了什麼,臉上更是煥發出不一樣的神采,當即打斷了兩人。
“三位大人,咱們是不是有一些過於杞人憂天了?事情是不是並沒有咱們想象的那般嚴重?”
周道登的突然發問,話裡的滿含深意,尤其是他那一本正經的神情,不像是在說玩笑的樣子,又摻雜著若有所悟之意,使得來道宗三人都是一呆,有一些摸不著頭腦,一時被問住了,就那麼愣愣地看著周道登。
這個時候,周道登微微一笑,似乎是更加堅定了心中的猜測,臉上的明悟之色愈發的熾盛,神情顯得愈發的自信,看到三人一副疑惑不解的樣子,進而不無提醒道:“三位大人,先不說錦衣衛和東廠的爪牙遍佈天下,單單是丘兆麟在河南整頓軍備,就足以應對江南出現的任何動盪。”
聽到這句話,不管是來道宗,還是楊景辰和劉鴻訓兩人,都是心中一動,臉上的疑惑為若有所悟之色所取代,漸漸咂摸出味道來。
“而且,過了這麼久,雖然遭到了數次的刺殺,但丘兆麟的努力還是取得了一定的成果,河南的一些地方軍,已經具備了一定的戰力,現在差不多可以扛起一些責任,足以勝任一些任務。”
不錯,正如周道登所講的這般,經過這一年多的整頓軍備,河南的駐軍,就算不能拉到前線作戰,抵禦外敵,但鎮壓民亂,還是綽綽有餘。
在三人思索的時候,周道登再次開口了。
“何況,朝廷還有兩支日益強大的水師,尤其是東南水師,若是沿海北上的話,再沿著長江逆流而上,也就幾天的時間,就可以到達金陵,順著各個支流,順著各個湖泊,完全可以到達江南的任何一個地方,進行投送兵力,在最短的時間裡。”
在這一刻,不管是侃侃而談的周道登,還是始終都在傾聽的來道宗等人,再次默然了,已經認同了周道登的這一番說辭,心中更是一動,想起崇禎這一年多的所作所為,尤其是在軍事方面,都不禁思緒翻飛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