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殿之中,文官武將剛一落座,緊繃的神經才略微放鬆,崇禎的目光卻落在了鳳陽知府的身上,再次丟擲了一個驚人的話語,朗聲說道:“顏容喧,朕離開之後,在皇陵的四周,劃撥出一些無主之地,凡是在皇陵服刑的皇室宗親,被褫奪勳位的親王,每人兩畝地,並予以耕牛、農具和種子。”
“日後,讓他們參與勞作,不能再是五穀不分,五體不勤,為期半年,半年之後,朝廷不再提供他們吃食與各種生活用度,所有的生活所需,必須是他們付出勞動掙取。”
“皇室宗親耕種的這兩畝土地,不必納糧交稅,所有的收穫全歸他們自己。不過,出了這個界限,多出的土地,就要按照正常的規定交稅納糧。”
“而且,凡是表現好的,越快掌握生存技巧的皇室宗親,能夠耕耘好屬於自己的良田,可以為他們減刑,早日恢復自由之身。”
“是....是....皇上,微臣謹記在心,一定會認真督辦此事....”
顏容喧本能地回了一句,整個人有一些發傻,讓那些皇室宗親下田務農,自力更生,半年之後,還要斷掉他們所有的朝廷供奉,他們能夠活得了嗎?
其他人的反應和顏容喧差不多,心裡也浮現出同樣的聲音。
這個時候,似乎想到了什麼,崇禎的眼前一亮。臉上的笑意更濃,將目光再次轉移,轉而說道:“對了,劉若宰,記下,回京之後,提醒朕,讓內閣商議一下,參照處理關押在這鳳陽的皇陵的皇室宗親辦法,擬定一個條陳,寫入大明律之中。”
“從此以後,凡是在押囚犯,除了死刑犯和罪大惡極、窮兇極惡之人,都可以如此,讓他們幹活,參與勞動,以此掙取他們每日在監牢中的伙食以及各種用度。而且,表現好的囚犯,可以酌情處理,進行適當地減刑。”
“是,皇上...”
回答的同時,劉若宰已經抽身站起,面對著崇禎,更是躬施一禮,這不僅是君臣之間的禮儀,更是在表達他內心的濃濃敬佩之意。
歷朝歷代以來,除了登基大典、國喪以及皇上大婚之時的大赦天下,牢獄中的那些罪犯再無其他減刑的可能,只要不是被冤入獄,根本就沒有提前釋放的可能。
當然,那些有著深厚背景的罪犯不在此列!
還有那些被關押在皇陵的皇室宗親,尤其是親王,凡是被定罪的,幾乎都是重罪,深深地為皇上忌憚,只能老死在囚牢中,就算是大赦天下,也無提前釋放的可能,哪還有重見天日的那一天?
因為,他們所犯之罪極為敏感,不在大赦之列。
所以,就憑皇上對這些皇室宗親的胸懷,就憑這份改革牢獄管理的思路,就值得他劉若宰由衷的佩服,彎下那傲骨嶙峋的脊背。
沒有人知道,這一番的開場白,這一番的驚人之語,不過是崇禎的“開胃菜”,重頭戲還在後面呢。
不過,就是意思不再那麼簡單而直接,不再那麼明瞭,非常的隱晦,唯有當事人才明白,話裡所代表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