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元儀一陣苦笑,面有感慨之色,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不便明言之語,最後只能幽幽地說道:“皇上,你有所不知,我朝軍隊的火器普及雖廣,但質量卻極差,也就守城用的紅衣大炮還算合格。”
“而且,由於軍紀混亂的原因,打起仗來,毫無章法可言,更談不上火器上的配合。如此一來,就給了韃子可乘之機,憑著戰馬的衝鋒速度,只要捱過了最開始的第一波火器射擊,他們就能衝入陣營之中,衝散陣型,使得火器毫無用武之地,無法發揮最大威力。”
“還有最為關鍵的一點,火器營的戰法已經持續了百年有餘,並未有多少革新,那種打法早已不能適應現在的作戰需求,只能整肅軍紀,改良火器營的戰法,方能使得我朝的軍隊立於不敗之地。”
遼東擁有數十萬的駐軍,又配備有最先進、威力巨大的火器,居然還打不過總人口不到百萬的後金,想想都讓人生氣,讓人覺得丟臉。
漸漸地,賈亦韜的這口惡氣消了大半,作為一個歷史學家,賈亦韜當然知道茅元儀說得這些是事實,但也知道這並不是全部的事實。
女真不滿,滿萬不可敵。
賈亦韜對這句話嗤之以鼻,一個擁有兩億人口的大明王朝,就算是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女真族,之所以使得後者做大,越來越難以控制,也是茅元儀沒有盡述的一部分事實。
遼東的那些將領故意放水,並不想一舉滅了努爾哈赤,直至最後的養虎為患。
原因很簡單,對於一些武將而言,還有一些官員,唯有戰爭,唯有不斷地邊境威脅,才能最大限度的體現他們的價值,才能以最快速度的升遷,以及提拔自己的心腹子弟。
正如一句話,最瞭解你的人是你的對手。
同樣的道理,最能成就自己的人也是你的敵人,而不是身後的朝廷。
畢竟,任何一個官員的提拔與高升,或者武將在軍中身居要職,除了世襲的原因以外,只有戰功,唯有如此,才會無可非議!
所以,說遼東是一個戰場,是危機的最前線,不如形容為“將軍的搖籃”來得更貼切。
賈亦韜的心裡非常的很重,揮去了腦海裡的這些資訊,沒有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而是從袖子裡掏出了燧發槍,遞給畢懋康的同時,淡淡地問道:“以你們的製造工藝,能不能仿製出這把燧發槍?”
畢懋康沒有立即回答,面帶好奇之意,雙手接過了燧發槍,翻來覆去的不斷打量,臉上慢慢現出驚喜之意,彷彿忘記了賈亦韜等人的存在圖版,情不自禁地讚歎道:“妙...真是妙極了,設計的真是巧妙,如此一來,就打破了火器在雨雪天不能使用的魔咒,將會大幅度改進火器的效能。”
緊接著,伴隨著臉上越來越熾烈的興奮光芒,畢懋康一手託著燧發槍,一手指著槍管,激動地說道:“皇上你看,只要再增加這支槍的比例,加長槍管的長度,就能使得它的射程大大提高。”
雖未得到明確地回答,但賈亦韜已然知道,畢懋康能夠仿製出燧發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