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蔡大人是擔心咱們這樣做在法理上站不住腳,畢竟他們是白紙黑字簽過契約的。
但官府不賑災,瀕臨餓死的老百姓除了賣地,還有第二條路可以選嗎?
就算是災年,糧食緊俏,地價低賤,那也不至於只以市價一成的價格買地吧?
賣了家裡的田,這一個月能保證不餓死,那下半年呢?明年呢?這輩子他們都不會再有地了,只能去地主家幫工,掙那點微薄的口糧,日子再無盼頭。
換做任何人,都不願意過這樣的日子吧?”
“道理我都懂,可我擔心鬧出事來啊~”
蔡象樞略有些憂心:“他們這些商賈都是地頭蛇,在綏慶道根深蒂固,若是聯起手來,鬼知道會弄出什麼事端。”
“鬧事又怎麼樣?總不能一鬧事我們就退縮吧?”
老大人一如既往的決然:
“非常之時當行非常之法!
現在我們兩還在綏慶道,尚有可能幫那些百姓要回田地,我們一走他們就真的沒希望了。
這些商賈兼併土地,不僅是在戕害百姓,更是在挖我大涼朝的根基,必須要嚴懲!
此事就這麼做!除了任何事老夫一人擔責!”
“沈老這話我就不愛聽了。”
蔡象樞一臉正氣:
“難道我蔡某就是膽小之人?這次我與沈老共患難,出了事一起扛!”
兩人相視一笑,雖然年紀差了十幾歲,但多次聯手查案,平日裡也聊得來,總有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
兩人剛剛達成一致,清吏司門外就隱隱傳來了嘈雜聲,似乎有不少人在外面吵吵囔囔。
“怎麼回事?”
沈儒皺眉道:“何人在門外喧譁?”
一名吏員匆匆忙忙的走了過來:“回大人,又有人來鬧事了,說要為退田的事討個說法。”
“哼,又是那些商賈派人鬧事!”
蔡象樞大手一揮:“不要管他們,全都轟走!這裡是清吏司衙門,不是什麼人都能來胡攪蠻纏的!”
“大人,這次怕是轟不走了。”
吏員的臉色十分慌張:“人,人有點多,還拿著傢伙,怕是要出事。”
“什麼?拿著傢伙?”
兩人侍郎大人心頭一震,心中湧現出一股不祥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