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晴戴上手機的耳機，取出化妝包和小鏡子，一邊化妝一邊跟武勉通電話。
“抱歉，我自做主張替你安排了這個記者會。”武勉的聲音從耳機裡傳來，“因為我的計劃是，藉助媒體的話語權和渲染能力，來幫你重建市場信心。”
“你幫了我這麼多，再說抱歉，我就要無地自容了。”柴晴感動的說。
“客氣話不用多說啦，現在時間緊迫，我只能交代幾件最關鍵的事，你一定要認真聽清楚哦。”
“嗯，你說的每個字我都會牢牢記住的。”
武勉告訴柴晴，自己已在香格里拉酒店定了個小會議室，並且叫酒店工作人員幫忙打電話通知了十多家主要媒體，告知柴晴將以她個人的名義，於十點整召開新聞釋出會。
“記住啊，等一下到了香格里拉，我會在外面兜一圈，你自己先下車進去，千萬別讓人看出我們很熟悉。還有，我已經叮囑過工作人員了，他們會直接過來迎接你，整個會議過程中，有任何事都只會跟你直接溝通。我看上去就是一個完完全全的局外人，是跟其他媒體一樣，接到通知才趕來參加記者會的。”
“明白。”柴晴機靈的說，“我會馬上打電話到匯生中國，叫我的秘書帶一些背景資料過來向媒體發放，這樣感覺就更像是那麼一回事了。”
“聰明！”武勉讚了一句後，忽然道，“小區門口有電視臺記者，你把身體伏下去，別讓他們發現你。”
“好。”
說話聲中，武勉乘坐的計程車開到了小區門口。只見一輛珠州財經臺的採訪車停在那裡，一個記者帶著個攝像師正在東張西望。
他吩咐司機暫停一下，搖下車窗招呼那個記者：“嗨，老曹。這麼巧啊！”
那記者老曹聞聲走了過來：“是你啊，小武。你怎麼在這？”
“跟你一樣，為‘柴晴自殺’的傳聞來的。”武勉笑著說。
“她真的住在這裡呀？”老曹精神一振說，“我是看網上留言的線索找過來的，沒把握到底是不是這裡。”
兩人對話的過程中，後面那輛載著柴晴的計程車擦身而過，老曹隨意瞥了一眼，並沒有特別留意。
“就是在這沒錯。”武勉說，“我九點就已經找上門去了，可她不在家。”說著取出手機晃了晃，“剛才接到通知，柴晴十點整在香格里拉開記者會，你去不去？”
“我也接到了，我們老總說有點可疑，為什麼以她個人名義開記者會呢？按理應該由匯生中國來召開才對呀。都不知道是真是假，搞不好是其他人冒名的惡作劇。”
武勉心想老總級別的前輩果然經驗豐富，看出這種安排有違常理，忙道：“應該是真的，我剛剛打電話到匯生中國，柴晴的秘書說，這是柴晴臨時決定開的記者會，她也是剛剛接到指示，正準備趕往會場呢。”
“哦，是真的就好。”老曹說，“我們老總已經派其他同事趕去記者會了，我只負責她家現場的這一塊報道。”
做媒體這一行就是如此，很多時候雖然對某個線索的真假存有疑問，但如果牽涉到重大新聞，主管仍然會派出記者去檢視究竟，以免成為惟一漏掉的媒體。這就是武勉雖然明知安排有漏洞，依然放心大膽這麼操作的緣故。
“那我先走了啊。對了，你可以採訪一下那個保安，我剛才也是向他了解情況的。”武勉指了指站在小區門口的保安。
老曹連聲道謝，和攝像師一起向保安走了過去。
武勉吩咐計程車司機開車，心中暗暗好笑。那保安已經被他用重金收買了，將會按照他教導的口徑接受老曹訪問，陳述昨晚發生的事件經過。
柴晴幾乎失足墜落天台，以及被人及時救起的整個過程，都不會有任何隱瞞，因為要瞞也瞞不過去。但保安會否認柴晴是要跳樓自殺，說看上去不像要自殺，又說平時經常看到她夜晚上天台散步云云。
這種模稜兩可的回答，當然不可能令電視臺滿意，因此最終出街的新聞報道才會仍然聲稱，柴晴是否曾經試圖自殺“未能被證實”，並且把保安的陳述播放出來，讓觀眾自己判斷。
武勉重新撥通柴晴的手機，繼續跟她通話交代重要事宜，約莫五六分鐘後，大致的要點都交代完畢了，計程車正好也開到了香格里拉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