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落在山腰的小小庭院中,於義穿著一聲藍紫色的道袍正沿著迴廊緩緩地走著。
與六百多年前相比,他雖說眉目依舊,可卻已經顯得老成了許多。不但蓄起了長鬚,整個面容看上去也已經如同凡人四五十歲的樣子,儼然一副上品地仙的風采。
不多時,他來到一座小閣樓前。
那敞開的房門內,須菩提正背對著於義捋著長鬚對著棋盤冥思苦想,時不時捋開衣袖下上一子,轉過身,又去拿另一色的棋。
“師尊。”於義躬身拱手道:“五莊觀的人說清心師叔和雨萱師妹早就離開了,可卻還沒回來。需不需要弟子出去找找?”
須菩提回頭望了於義一眼便又繼續盯著棋盤,隨口道:“沒回來才正常,難得讓她單獨出去一趟,肯定是玩心起了,跑到什麼地方溜達去了,不用管她。玩夠了,自然就會回來。”
“可,清心師叔幾乎沒單獨出過門,沒關係嗎?”
“不是還有個雨萱在嗎?”
“這……”
須菩提回過頭來瞧著於義道:“沒什麼好擔心的,該幹嘛幹嘛去吧。”
於義稍稍猶豫了一下,只得點頭拱手,退了下去。
……
數萬裡外,小小的村莊因為清心與雨萱的到來一下變得熱鬧不已,一個個都將她們當成活神仙一樣拜。
許多村民聽聞她們要借宿,當即回家殺雞宰羊,準備好好招待兩位神仙,一時間,主人家那小小的院落裡都堆滿了各種禮物。
更有一些患病的村民排起隊來請“神仙”診治。
這一下,清心彷彿捅了馬蜂窩一般忙得暈頭轉向,狼狽不堪,一旁的雨萱看得直嘆氣。
“難道你做事情之前都不先想想嗎?”
這一忙,就忙到日落西山。
老頭子好不容易把村民們都攆回去,關起大門來卻又是對著兩人又拜又叩,搞得清心尷尬萬分。
又扶又勸地又是好一會,終於將那老農母子“請”回了屋,清心關起房門,整個便癱倒在為她倆準備的臥榻上了一陣虛脫。
雨萱盤著手站在一旁靜靜地瞧著,許久,輕聲道:“你這是自討沒趣,跟你說了別進這村莊來了。既然選擇了修仙,就不應該跟凡人有過多的往來。畢竟,我們是兩個世界的。”
“修仙又不是我自己選的,再說了,有什麼關係嗎?”清心趴在枕頭上“咯咯”地笑了起來,那聲音如同銀鈴一般清脆悅耳。長嘆道:“累是累了點,可你不覺得他們都很開心嗎?”
“他們當然開心了,有個‘活神仙’站在這裡對他們予取予求的。”拿著那白瓶子晃了晃,雨萱拔開蓋子湊過去深深聞了一聞,輕聲嘆道:“而且,還是一個隨手就送金丹的‘活神仙’,別說他們了,我也開心呀。”
“開心不就好了,計較那麼多幹嘛?”清心翻過身來,枕著手臂仰臥著。
一雙水靈靈的眼睛轉悠轉悠地四下打量。
這是一件破舊的茅草屋罷了,雖說村民們幾乎把家裡最好的東西都搬出來堆在這裡,可別說兜率宮了,就是比之一向講求平淡的斜月三星洞也有著天壤之別。
用雨萱的話說,這裡簡直就不是修士能住得下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