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如均的眼眸一點點閉了起來:
“大哥,你要,你要活下去,活下去啊~”
當那一縷輕絲般的聲音徹底消失時,羅軒的淚水終於奪眶而出,痛哭出聲。
僅存的幾百號軒字營將士默然低頭,所有人的眼眶都紅通通的,渾身的傷疤也沒讓他們皺一下眉頭。
邊軍漢子,可以流淚,可以流血,但不能怕死。
或許是軒字營一次又一次拼死反擊讓燕軍膽寒,又或者是拉圖罕重傷而歸打疼了燕軍。
接下來的半個時辰,燕軍再也沒有發起過進攻,只是派人一點點清理著山道中的死屍。
燕軍是當著涼軍的面在做這一切,可精疲力盡的軒字營將士已經無力阻攔這一切。
戰場上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安靜,好像所有人都知道,下一次進攻就是最後一次。
“嗚~”
“嗚嗚~”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灑滿大地時,洛川道內響起了一聲聲淒厲的號角。
撞擊著將士們的心靈,宛如死神的喪鐘。
大地開始轟鳴,黃沙在戰慄,黑壓壓的軍陣出現在了天邊盡頭,好像黑雲壓城。
一面七爪雄鷹皇旗高舉空中,迎著寒風奔騰而來。
“唔,這就是洛川道嗎,確實重要啊。”
一身鷹袍的申屠策漫不經心地打量著兩側山谷,這種地勢讓他嘖嘖稱奇:
“涼軍選了個阻擊的好地方啊。”
霍林策馬而來,滿臉羞紅地低頭抱拳:
“藍底銀鹿旗遲遲未能攻克洛川道,末將有負殿下所託,請殿下治罪!”
出發前信誓旦旦地說要先一步拿下涼州城,可知道現在,他們還沒看見城頭。
“哎,將軍言重了。”
申屠策看著滿山谷的屍體:
“戰場形勢千變萬化,誰又能保證穩操勝券呢?
將軍麾下將士趕了這麼多天的路,尚未來得及休整就投入戰鬥,幾乎全殲軒字營。
這樣的戰果,明明是一場勝利,何罪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