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樂依舊不敢出聲。
對面靜默了幾秒。
女人的聲音帶著一絲遲疑。
“安樂,是你嗎?”
那是安樂經歷過的最幸福的事。
媽媽猜出他的身份,還叫了他的名字。
後來不知為何,媽媽每次跟外公通完電話,也會再跟他說幾句話。
安樂每天最期待的事就是外公的手機鈴聲響起。
再後來,媽媽還會在過年的時候回來陪外公和他。
允許安樂可以主動給她打電話。
這一切一切的改變,都是在安樂堅持不懈的央求和努力後得來的。
媽媽也從一開始見不到面說不了話,到現在,既然會將自己接來錦城,跟她一起住。
安樂一直以為,只要自己懂事,再努力一點,多堅持一些,就能離媽媽越來越近。
所以哪怕知道自己身上的胎記是吃錯藥導致的,他也沒有怨恨任何人。
他想要的,一直都只是媽媽愛他。
此刻,安樂望著面前的玻璃牆,映現出他此刻的模樣。
牆裡的人麻木地流淚,牆外的安樂卻抬起頭,硬生生將眼淚憋了回去。
也許曾經的媽媽是愛他的。
但現在,媽媽已經不愛他了。
他說過,他是一隻卑微的、陰暗的小老鼠。
沒有愛,小老鼠就活不下去。
他想要回去找愛他的人。
很想。
安樂拿著僅有的兩百塊坐上計程車。
這是一筆對他來說巨大的消費。
但他不心疼也不在意,他只想趕緊回到莊園。
兩百元不能讓計程車開到別墅區,安樂披著夜幕獨自走了回去。
他走了很久很久,從進入別墅區,再到走回莊園,從進入莊園,再到走進別墅。
本就遙遠的路途,在今晚,變得比以往還要艱難。
似乎在告訴著安樂,奔向賀錦年的每一步,都是如此艱難且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