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流管理……哦,那天姚縣沒事,勞你掛心了。”
“就按姚縣說的,一視同仁。該刷就刷,能用就用。”姚江頓了頓,又道,“既然她已經給了意見,魯總其實不用再跟我打招呼。”
“好,謝謝,下次見。”
章呈之被他撂在一邊,坐下怕就此喪了氣勢,不坐又酷似罰站,彷彿學生面見老師,要說硬生生打斷姚江,他還不至於沒風度到這步田地,猶豫不決間,居然一五一十聽姚江講到了結束。
起初的敵意漸漸變成尷尬,尷尬又催生新一輪憤怒,以至於對方一結束通話,便忍無可忍道:“你支開中行到底要說什麼!”
姚江這才掀起眼皮,淡淡道:“首先,你該叫領隊。”
“其次,不要自作多情。”他靠著椅背,直視章呈之,“我什麼時候告訴你有話要說?”
“你!”章呈之張口卻無話可說,臉唰地漲紅,在對方的注視下,慢慢、慢慢地,煞白一片。如果不是還保有三十年來養成的良好教養,他甚至想直接上去揪對方衣領。
姚江不是要跟他對峙。他甚至不覺得有勸退的必要,只是不樂意他繼續纏著歷中行而已。
他並不反對歷中行跟前任公開談一次把事情解決,所以剛剛在門外沒有選擇立即進來,但既然歷中行認為沒什麼好繼續談了,他來清個場,理所當然。
“遇到一個歷中行有多難得,我很清楚。你念念不忘,正常。”姚江站起來,拿起安全帽,攏上大衣,修長手指將腰前一粒釦子撥出繫上。
鞋底踏在中空的地板上,房體輕微振動,腳步聲施施然靠近。
“現在他的心在誰身上,你也看見了。”經過章呈之身側時,略一停頓。彷彿雄獅巡視領地時,懶散側目,“謝謝你,我一定抓好。”
言畢,他繞過對方,開門出去。
歷中行不在門外。
他有些納悶,捉了個回來拿工具的學生問,“你們歷隊呢?”
“剛剛好像看到老闆被h25的老師喊下去了。”女生指了指看見人經過的方向,“姚總你還在吶?”
這孩子。搞這行的都這麼直?姚江簡直沒話接,“嗯”了一聲,幹巴巴沒滋沒味兒,“跟你老闆打個招呼說我走了。”
抓什麼抓,一轉眼人都跑沒影了。
學生扛著鏟鏟轉頭跟他揮手:“好嘞好嘞,再見姚總。”
當日,h25出土了一隻彩繪陶鳥,殘長26厘米,殘高12厘米,黑體磨光,雙翼伏背,飾以硃砂,目刻兩側,炯炯如鳳。
“它缺損的是足部,大部分情況站立的足部因為比身體其他部分更細更突出,並且要承重,更容易損壞,所以推測這應該是隻站立的鳥,和良渚玉璧上的立鳥祭壇神器有些相似,這就是東方的文化元素了。”歷中行趴在溫泉池邊,放鬆地眯著眼睛,枕著一側腦袋看姚江。
對方面向他側身坐在水下不規則的圓滑石凳上,以手支頤,閉目養神。另一隻手搭著他的後腰,時不時用掌底按一按,聽完點點頭,“為什麼是東方元素?”
霧氣蒸騰,夜色水潭中,姚江橫陳如一握透著緋紅的羊脂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