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歷,歷先生不是您嗎?”那小哥抬肘擦了把汗,看他。
歷中行已經看到了單據上自己的電話號碼,明白了,跟著一起卸貨說:“是我,謝謝。”
最後總共是六十杯金桔檸檬,堆在一塊兒冰涼涼地往下淌水珠。難怪李茹問他。歷中行也自費給隊裡買水買零食,一般就算隊裡這二十幾號人,姚江這是把工地上的隊員和民工所有人都算上了,還有餘裕。
李茹招呼附近的兩個人來分,回頭問:“老師,誰呀?我們這是沾你的光吧。”
“姚總。”歷中行未露聲色,也沒解釋什麼,安排她,“你們給隊裡送一下,我去送那邊。”
李茹應下,又說,“要不,隊裡今晚燒烤叫姚總也來?上次農業局的事兒老師和他一起去了,現在是朋友吧?”
“是倒是。上次團建你們都在懟他,還得我打圓場。”歷中行奇怪,還是道,“我問問他。”
掰指頭數數,三天兩夜沒見了。
那天晚上他明擺著表現出介意,姚江還是隻抱著他說“累了”。歷中行說到那份上,對他再說不出更重的話了。無可奈何,由他抱了一會兒,兩人就各自退步,回臥室睡覺。一開始還一起在主臥,可歷中行翻來覆去睡不著,怕影響他第二天上班,在枕畔跟他打聲招呼,下床去了客房。
第二天照常上工,但過了晚六點,越接近下班,意識到要見到他,越覺得胸中還有芥蒂。心態調整不好——怕會跟他吵架,怕會開始計較誰付出的感情多,誰給予的心血少,怕開始暗自考量。歷中行不願這樣。他問姚江,他最後的秘密都交出來了,打不打算負責,不過是哄他聊聊的一句玩笑。姚江說的沒錯,兩個肝膽相照的人,臨到眼神言語都要提防的時節,會覺得不堪忍受。他不願以這樣的狀態和他見面,不能容忍自己考量計較,一毫一厘地索取。
最後給他發訊息,說不用來接。
之前這樣說,要麼歷中行開車到&c等他下班,要麼就直接去他家裡。這次姚江也不疑有他,然而下班時沒見人,在靜界的家裡也沒等到。
再就是昨晚。
姚江打電話給他說,中行,我去接你?
歷中行語氣很好,情緒穩定,態度如常:能不能……先別來?給我一點時間。
姚江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