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中行跟她解釋:“這茶是我拿來的謝禮。你嘗嘗。”
姚淮拊掌說:“那給姚總可是浪費了,他只知道喝檸檬水,還不加糖,酸死了。”拿起茶杯呷一口,點頭道,“前幾天宣傳部讓我配合做直播,對談的時候,擺了一個根藝茶桌,上面雕耕牛沐春還是孔子浴沂什麼的……還有蟾蜍茶寵,金燦燦的,派頭好足,結果茶一點也不好喝——說是複古還原唐朝風尚,加鹽、姜、胡椒……噫——還不如姚江的檸檬水。”
姚江解頤,歷中行絕倒。
茶和榴蓮一起下肚對腸胃不好,三個人坐了半個多小時才去吃。烤過的果肉甜味更甚,稔軟如泥,姚江給他們一人發一個勺子。姚淮舀起來要吹氣,一口等半天;歷中行手起勺落,切蛋糕似地一剜一塊,從前到後挖,吃幹淨了,笑眯眯一撚碗沿側翻過來,向他亮碗底。
姚江失笑,想起自己說過的習慣,心頭軟成水。還是音樂噴泉那種,高高低低,不停振動。
坐一起吃完烤榴蓮,歷中行要走。姚淮留他,他搬出一堆事兒,頭頭是道。姚淮看她哥,姚江說,我送你。
送到樓下,送到車邊,說,“一會兒我回去改門的密碼。”
歷中行轉過來,向後靠著車,拉他到身前摟住:“不用改,這也是姚淮的家。她來之前肯定跟你發了訊息,是我們今天太急了……”聲音低下去,姚江心癢難耐,封住他的嘴,軟舌掃過牙齦,犁進口腔下顎,鑽到嗓眼,勾著他翹起舌尖,再去吸裹。
“嗯……”沒兩下,歷中行就把要說的話拋到九霄雲外,全心全意跟他接吻,親完了,呼哧呼哧看著他想了半天,再把話撿回來——還是要說清楚的:“我回去,不是介意姚淮。你們是兄妹,永遠都是,我怎麼會吃你妹妹的醋呢?你們從前什麼樣,以後就什麼樣。不用因為跟我在一起了就疏遠她,猶豫都不用。那樣她多傷心啊?就這麼一個哥哥。”
姚江垂睫聽著,深深淺淺按捏他的腰側肌肉,像個一邊謙虛受教,一邊思忖待會兒從哪裡下嘴的冷血殺手。
歷中行由著他擺弄自己那點肌肉,對他無底線地縱容:“我們都是沒了父母的人,怎麼來的人世間,已經看不到、看不清了;都只有一個親人,一路陪著走過來,我沒見過的你的樣子,姚淮都見過。以後有機會,還可以讓她講給我聽……我慶幸有她陪著你,看著你,做你最牢靠的夥伴,人生的見證。”
“那今晚留下。嗯?”姚江貼近了,視線在他眼眸和鼻唇間盤桓,誘哄一般。
歷中行心旌搖曳,差一點就要著了他的道。
妖後,妖後!冷酷無情的帝王發了話:“不行。就你那一整晚的動靜,姚淮住次臥絕對會聽到。”
是他把人拉過來抱,結果要脫身萬分艱難,姚江箍著他,說:“不做。”
歷中行深知他一字千鈞,說了就能辦到。
於是懇切抬眼:“可我忍不住。”
似一記飛刀迎頭擲來,姚江心跳快得要沖出胸膛,直欲命喪當場。
風都停了,月也無光,只懷裡這一個人,皎皎如玉,珞珞如石。照撫他,磋磨他。
除了鎩羽而歸,別無他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