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對犯罪者來說, 眼下這些零散的、不符合邏輯的線索像一根根針,透過真相串聯在一起,構成事實。由犯罪者來述說, 再不可思議、不能理解的事物都將回歸合理。所以學會從稀少的、看起來並不相關的線索、證據中揣摩犯罪者所思所想,並以犯罪者角度推測真相也是一門重要功課。
謝奇致自認自己在這方面還是個學生,只能竭盡所能, 猜測犯罪者的犯罪思路。
從濱江小區到城西公園不過二十分鐘路程, 他需要好好利用這段時間思考今天得到的一切資訊。
冷風擦著他衣服吹, 有些許已經鑽進了他沒掖緊的衣角, 貼著他的面板。很冷,冷到他起雞皮疙瘩,但同時也讓他無比清醒。
車速從摩托在晉北所能達到的最高速度降到中等速度, 路邊風景也不再模糊不清。
腦海裡浮現現已掌握的所有時間點、線索、證據。
現在已知紀詡17日傍晚下班後沒有回家, 而是選擇去城西公園。據盧學名所說,他應該是去赴王桂月的約。當日晚上九點左右,他與王桂月告別。晚上十一點,他的手機號回複了殷半夏的訊息。從十一點以後, 他再沒有訊息傳出。
不……也不算完全沒訊息。
19日晚,紀詡還在綁匪聯系殷半夏時, 和她有過短暫的交流。
也就是說, 那時候的紀詡, 大機率還活著。
20日上午十點許, 殷半夏收到一條降低贖金金額的簡訊。不久後, 她又被綁匪叫去取頭發與指甲, 這是綁匪威脅她的手段。
大約兩個小時後, 殷半夏再次收到一條來自綁匪的簡訊, 是紀詡的死亡通知書。簡訊上面不僅寫明紀詡已死亡, 而且他的頭還被殘忍的綁匪放在了公園。
但以上的資訊……
全部真實而正確嗎?
不一定。
只有一條可以當作真相來看待,那就是紀詡在17日傍晚六點時離開公司去了城西公園。只有這一條有人證、物證可以證明。
其餘的,全都有待考證。
謝奇致掃了眼路旁,發現有個可以停車的位置,他立馬降低速度,將摩托車插進停車位。隨後,雙腳觸地,單手摘下頭盔,將電話拿出,撥通了宋朝陽的號碼。
電話很快接通。
“謝哥,我剛和常隊交流完沒一會兒,你就打過來了。”宋朝陽的聲音在話筒裡有些失真,“是不是要我回局裡找趙局?”
謝奇致輕聲否定:“不……你現在在哪?”
宋朝陽:“玄關那兒。”
“周圍有人嗎?”
“……沒有,我剛看了下,殷半夏她們都在客廳坐著呢。殷半夏現在還在哭,可傷心了。唉,這種事,擱誰身上,都受不了啊!”
謝奇致輕輕“嗯”了一下,隨後用一種無比認真的語氣開口道:“朝陽,聽我說。”
宋朝陽眼睛透玄關隔斷盯著殷半夏兩人看,嘴裡應和道:“我聽著。時刻待命。”
“從現在開始,你留在殷半夏家,寸步不離,保護她們的安全。”謝奇致強調道,“這個綁匪實在窮兇惡極,只是得知殷半夏報警就對紀詡做出如此可怕的事情,我擔心他怒火未消,找殷半夏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