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周廉想明白，梁王就起身了，此時傅萬千正好射中了靶心，場上一陣歡呼。
周廉嘆了口氣，他現下有些混亂，尋了個由頭便先離開了。
沈蓓時刻注意著周梁二人，一見梁王起身便警惕了起來，餘光斷斷續續掃過他。
“傅將軍可是梁國箭術最高強的。”梁王笑吟吟的，讓人看不出他打著什麼主意。
沈蓓把目光移回演練場，點點頭，隨口應道:“是很強。”
梁王看向桌上放著的長弓，像是突然來了興趣:“聽聞京國人最愛騎射，不知可有機會比試一番？”
沈蓓指尖輕敲著桌面，反問到:“梁王想怎麼比？”
“規則可以由你我二人來定。”梁王看著沈蓓，他的眼神銳利，落在沈蓓身上，像蟄伏的雄鷹注視著獵物，有著極強的侵略性:“不過，傅萬千身為老將，身子骨可能不太利索。”
沈蓓面上的表情不變，手指卻微微蜷縮著，她直視著梁王目光，倒她不是害怕梁王，而是——
“既然身體不好——”便別比了。
幾乎是異口同聲的開口，沈蓓聲音卻被梁王壓了下去，梁王說:“傅萬千身體不好，那陛下您盡盡地主之誼，讓讓我們可好？”
沈蓓的眉心驀然一跳，她彷彿預料到梁王接下來會說什麼，卻根本來不及打斷他:“京國女強男弱，不如陛下派個會騎射的男子來比試，也算是公平。”
梁王這話說得滴水不漏，看上去是在詢問沈蓓，態度謙和禮貌，實際上已經把事情安排完了，還拿“地主之誼”，“謙讓”，“公平”這樣的話來綁架沈蓓，若是拒絕，倒顯得沈蓓小家子氣。
這算哪門子公平。
明眼人都知道，在京國能射箭的男子，除了周延暫時還找不到有第二個，梁王丟擲這個話題，讓沈蓓覺得奇怪。
奇怪為什麼梁王一副非見周延不可的模樣。
梁王的話合情合理，讓沈蓓想不出該怎麼拒絕，要是突然說周延也病了，就應該在周廉說想見的時候就告知，現在說又顯得刻意了。
二人僵持不下，梁王從容地等待著沈蓓的答案，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
實在是進退兩難。
“陛下。”清朗的男聲傳來，沈蓓瞳孔微震，而對面的梁王則勾了勾唇，自信地抬起了頭。
眼前的少年身姿挺拔，頭發束起，別一根獸首白玉簪，一面深色薄紗遮住了大半張臉，只露出一雙狹長的眼睛，眸子是極淺的琥珀色，有陽光撒在他身上，把整個人襯得朝氣蓬勃。
他穿著玄色的禁裝，把本就白皙的面板襯得更白，少年肩寬腰窄，有著極佳的比例，衣服略微貼身，多了幾分禁慾的味道。
“怎麼戴著面紗？”沈蓓蜷縮起的手指又松開，語氣從容淡定。
她說過會全力護著周延，可如果周延願意來，那麼沈蓓就會相信他，有辦法應對這些刁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