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她竟抓起一盆麵糊,惡狠狠地朝著白欣怡頭頂砸去!
濃稠的麵糊順著白欣怡的臉頰肆意流淌,很快便糊住了她的眼睛、鼻子和嘴巴。
白欣怡下意識地緊閉雙眼,雙手慌亂地揮舞,試圖撥開眼前這團混沌,喉嚨裡發出壓抑的嗚咽——場面頓時陷入一片失控。
混亂之中,白欣怡忽然嘗到了鹹濕的味道。
是眼淚的味道。
那樣屈辱的滋味,她一輩子也不會忘記。
緊接著,徐阿姨又抄起一旁的煎鍋,就要朝白欣怡的頭扇去——千鈞一發之際,是阮雅凡挺身擋在了女兒身前,煎鍋重重地砸在了她的額頭上,瞬間紅腫了起來。
“……媽!”
那一刻,白欣怡想起了很多的往事。
她想起,阮雅凡以前也曾是享福的貴婦命。結果後來,為生活所迫,只能跑去擺攤養家。那雙在美容院做慣了高階護理的手,如今卻熟練地攪拌著麵粉,而生滿了薄繭。
好不甘心。
今昔的落差,令她痛苦。
現實的狼狽,讓她抬不起頭來。
她開始討厭這座小城的一切,討厭這裡的所有人。
討厭這個小城裡的一草一木,彷彿都在譏刺她淪為了笑柄。
討厭這個破爛寒酸的煎餅攤,若不是它,她和媽媽也不會被這般肆意羞辱。
最後,更加無法抑制地開始憎惡一個人——
這個徐阿姨雖然是個瘋子,可畢竟也不知道她們究竟生活在哪個城市,更不可能查到她們平時具體在哪條街擺攤。
那就只有一種可能——
是白偉告訴她的。
白欣怡幾乎要被洶湧的懊惱與羞憤吞沒。
她為自己而感到可恥——為自己曾經真心愛過這樣卑鄙的男人,而感到羞辱。
過往所有的父女溫情畫面,都像一個個笑話,嘲諷著她的天真,譏刺著她的可笑。
那些點點滴滴的往事,成了她最不堪回首的過去。
最後,警察清理了現場的殘局。
白偉叫人來帶走了精神狀況不穩定的老婆,又去扭頭買了一束花,來到了醫院,看望正在包紮頭部腫傷的阮雅凡。
看著傷痕累累的昔日舊情人,白偉嘆了一口氣,語重心長地勸道:“這件事,確實是我老婆的不對。我替她向你賠罪了。我們私了了行不行?畢竟,這事有關你的清譽,你也不想把事情鬧大吧?再說了,欣怡她年紀還小,還在讀高二,你要是把事情搞大了,讓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小三的女兒,她以後還要不要繼續做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