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梨皮笑肉不笑地應和他,一邊暗自從他的懷裡抽出了身:
“是剛才路過了一個李姓華人,大概是他們認錯了你倆的姓氏,以為來者是你,這才鬧了個烏龍。”
說完,她的眼神有意無意地飄向了遠處的衛生間。
那扇門關得很緊,卻還是有一絲縫隙。
冷白的燈光從裡面漏了出來。
他在看吧。
她已經感覺到了他的目光。
她太熟悉他了。
熟悉到,他一個眼神,她就能感知他所有的情緒。
那種強烈的注視感,灼熱、沉悶、壓抑,裹挾著他無聲的情緒。
讓她相信,若是視線能夠化作實體,散發出氣味,那整個房間恐怕都會被一股焦臭汙濁的煤氣給充斥。
而置身事外的季雲,卻對身邊隱藏的危險毫不知情,還沉浸式地抱怨起了餐廳的應侍生:“這些蠢蛋aiter,中文不好還硬要裝,這麼重要的資訊都能混淆,差點壞了我的大事。”
說著,又擠到了阮梨身旁,嬉皮笑臉地看向她:
“寶貝,你沒有再生我的氣了吧?”
“你是指,你在給我的道歉晚餐上又遲到的這件事嗎?”阮梨眉尾輕挑,唇邊漾開一縷和煦如春的笑意,“我怎麼會生氣呢?”
白痴如季雲,不僅沒有聽出她的陰陽怪氣,反倒還鬆了一口氣,揮揮手叫走了服務生們:“你們可以下去了,別再來打擾我的二人時間。”
說著,又扭頭看向阮梨:“寶貝,你不生氣了就好。其實這家餐廳我訂了好久,我是真的想向你道歉。就讓我們揭過那一頁,重新開始,好嗎?”
阮梨沒有說話,而是突然抽離了餐椅,起身道。
“先讓我去補個妝吧。”
季雲就這樣眼看著她扭頭走進了一旁的衛生間,關緊門。
雖然感覺有些奇怪,但也能夠理解女生的愛美之心。
大概——她是想要讓他們重修舊好這個重要的時刻變得完美無暇吧。
於是,季雲暗爽地掏出手機,在自己的兄弟群裡炫耀了起來。
[兄弟們,已經快要拿下了。]
[還有誰比我更懂女人的?女人不就圖個臺階下?]
[我早就說她愛我愛得不行,看看,這不是隨便哄哄就好了嗎?]
……
包間內的衛生間,距離季雲坐著的沙發有二十米之遠。
不算太遠,也不算太近。
因此,阮梨推門而入的同時,也不忘開啟了水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