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知白一驚,火摺子差點掉落。
細看這下才發現那只是一張畫像,許是畫師技術太違和,將好端端的一張臉畫得青青白白,宛如青面獠牙的鬼怪。
饒是如此,還是一眼就能發現畫像十分眼熟。
很像……池鬱。
誰會在進門的地方掛一張畫啊!
許知白嘆了口氣,壓下狂跳的心臟,仔細打量那畫像,不知是不是因為黑暗中的錯覺,她竟然看到畫上那人朝她眨了一下眼睛。
她剛剛平息些許的心跳,又狠狠地跳了一下。
眼前黑暗如潮水般褪去,一盞又一盞的燈火在她眼前盛放。
萬里燈火下,許知白看到了站在漫天燈火下的人。
紅衣鮮豔如火,層層疊疊地展開,其上綴著暗金色的花紋,隨風飄動,像是開在火裡的花朵。
他似乎聽到了身後的動靜,放飛手裡的天燈,轉過身來,側臉在燈火下光彩奪目。
寂靜的街道上空無一人,只有無數燈火沉默而孤寂的亮著。
那道人影也是。
許是沒想到會有人來,他流光溢彩的眸子裡露出些許訝異,看了她良久,才慢吞吞地開口。
“你——想放一盞燈嗎?”
許知白沒說話,她慢慢走了過去,每一步都走得甚為小心翼翼。
她沒見過這樣的池鬱。
往常每次見到他臉上要麼掛著不著調的嬉笑,要麼是一片拒人千里之外的冷若冰霜。
但眼前的人,天真、懵懂、純粹,眼裡甚至湧現出爛漫的顏色。
就像是在玻璃罩下盛開的玫瑰,每一寸都顯露著脆弱又絕美的破碎感。
她接過遞到面前的天燈,仰著臉問:“為什麼要放天燈?”
他低頭熟練地點燃燈火,示意她鬆手,於是那盞燈就飄飄搖搖地升上天空,融入漫天燈火中。
“老頭說,每一個孤魂都渴望一盞指引方向的燈,這裡埋著太多孤魂。”
頭頂的天燈少說也有成百上千盞。
許知白頭皮有些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