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牢房裡,孟浩蜷縮著身子,仔細聆聽著牆壁外面傳來的陣陣歡叫,不禁悲從中來。輕聲吟道:“昔年八月十五夜,臨軒賞月筵高客。今年八月十五夜,俯首貼耳聞炮竹。”
“好...孟大人好興致...”黑暗中傳來一聲喝彩。
隨著腳步聲漸近,縣丞杜亮的身影慢慢浮現了出來,他依舊是那般的趾高氣昂。只見他對著木柵欄輕蔑地笑了笑,隨後問道:“孟大人,可還習慣啊?”
孟浩報以冷笑,“呵呵,不勞杜縣丞費心,孟某一切安好。”
杜亮打了個哈哈,一副很是關心的樣子,“一切都好嗎?我只怕這陰暗潮溼的地牢會讓你不舒服呢,特意來看看你。既然孟大人一切都好,那我就不打擾你享清福了。”
說罷,杜亮並不顧及孟浩的反應,只是哼著不知名的的歡快小曲兒消失在了昏暗的通道里。
孟浩憤恨不已,卻又無計可施,只能恨恨地罵道:“不過是個奸佞匹夫罷了,有什麼好得意的?無恥、齷齪......”
翻來覆去地罵了一會兒,孟浩也有些累了,就繼續蜷縮在簡陋的床鋪一角,藉此消減黑暗中的未知恐懼。
空氣中散發著潮溼難聞的味道,黑暗中有不知名的動物發出啃噬東西的聲音,這一切的一切,都讓孟浩不安,也讓他惶恐。
唯有不遠處的牆壁上那盞不甚明亮的油燈,能讓他略微安心。那縷光芒,似乎是孟浩的全部希望,也是他的全部寄託。
時間慢慢流逝,不知幾何。
只記得有獄卒來過兩趟,添了兩次燈油。
孟浩一夜未眠。
......
翌日,孟浩剛進入睡眠狀態,就有獄卒前來送飯,送了一碗黑乎乎的米飯。
孟浩扭頭看了看,並未起身,任由那碗飯靜靜地躺在地上。
不知過了多久,孟浩再次進入了夢鄉。
隨著一陣“踢踏踢踏”的聲音,孟浩從淺薄的睡眠裡醒了過來。
有獄卒喊道:“孟大人,你的家眷來看你了。”
孟浩自床鋪上站了起來,向前走了幾步。
隨後,牢門被人開啟,有女人衝了進來,緊緊地抱著孟浩。
孟浩細細地感受著那柔軟的身軀、溫暖的懷抱以及熟悉的氣味兒,卻許久不曾開口。
他也想問候家裡可好,他也想輕描淡寫地說自己很好,可他說不出口。
他任由來人抱著,任由來人大聲哭泣,任由她的撫.摸安慰。
他只是無動於衷。
看著一一擺開的酒菜,那都是他曾經最喜歡吃的,而今卻沒什麼胃口。
空空的胃部不斷地反著酸水、膨脹,他只是想吐,他想把肚子裡的脾肝心肺全部吐出來。
面對夫人的殷殷關切,他只得強行壓制身體的劇烈反應,平靜而又鎮定地回道:“我沒事,只是昨晚睡得不好。”
時間在沉悶中飛逝。
隨著獄卒的吆喝,孟夫人起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