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池內鶯歌燕舞,笑語呢喃,誰也不曾注意到,舞廳外面的對峙與博弈。
馬會俱樂部大堂另一側的酒吧外,昆丁、凱文和一群橄欖球隊的男生,見威廉和羅傑斯走過來,不由自主從座位上紛紛站起身。
昆丁將一包東西和一隻鑲皮的銀色小酒壺交給身旁的內森,內森轉身匆匆離去。
他迎著威廉走過來,身上帶著烈性白酒的味道,淺藍色襯衫領口鬆了兩、三粒釦子,領帶鬆鬆掛在襯衫上,露出脖頸前胸大片泛紅的肌膚,眼神略有些渙散迷離,俊美的面孔上帶頹廢與不羈。
威廉面容冷峻地走上前,大聲說:“你們的事情我早有耳聞,今天是你、我最後一次參加高中階段的返校節舞會,我不希望你再搞出不愉快的事情來!”
亨特、凱文、肖恩和另外幾個身材高大的傢伙跟上昆丁的腳步,站在他身後形成一堵充滿威懾力的牆,每個人的目光裡都充滿有恃無恐的張狂。
昆丁頭也沒回,伸出一隻手,示意身後的兄弟不要輕舉妄動,然後,扯動唇角,十分不友善地“哼”了一聲,說:“尊敬的學生會主席,我看你是想太多了。”
說著,他指了指酒吧門口立著的一塊牌子,上面寫著“不允許向未滿十八歲的人出售酒精類飲品。”
昆丁邪魅地笑著說:“就算我的兄弟們想喝點兒酒慶祝一下球賽勝利,恐怕酒吧老闆也絕對不敢賣給他們呀!”
威廉知道昆丁在避重就輕,他偏頭,視線越過昆丁的右肩,看向遠去的內森,說:“我說的事情遠比這個嚴重,你心裡應該明白。飲酒只會被學校記過,而……”
“別說了。我們老大說沒有就是沒有!”凱文懶得聽威廉囉嗦。
威廉犀利的目光依次掃過昆丁,和他身後的亨特、凱文、雅各布、肖恩等藍色錫安隱修會的核心人物,半天才在俯身昆丁耳邊低聲說道:“就算你不怕再給家族添醜聞,法律後果難道也不考慮了?”
威廉的聲音不高,昆丁卻已怒目圓睜,額上暴起可怕的青筋,他用狠戾的目光看著威廉,口氣冷冷地:“你這是在威脅我嗎?!”
“這件事我已經忍了你很久了!我警告過你也不止一次!如果你犯在我手上,也只能算是你自找倒黴!”威廉的聲音也提高了幾度。
昆丁酒勁兒往上湧,氣得兩腮一鼓一癟,他努力壓制住就要爆發的情緒,重重地撥出一口氣,然後,挑了挑眉,故作輕鬆道:“威廉,說話要講證據,否則,我可以告你誹謗。”
威廉笑著搖搖頭說:“對於這種公開的秘密,蒐集證據會是一件很難的事情嗎?”
昆丁臉色不好看了,他湊近威廉的臉,低聲說:“我勸你少管閒事,我的兄弟們脾氣都不怎麼好,最重要的是他們還都未成年,我不確定是你找到證據在先,還是,他們做出什麼蠢事在先。我猜,你也不想拖著一個殘障的身體去哈佛上學吧!你給我好好想清楚!”
威廉皺著眉和昆丁對視良久,氣氛變得充滿了*味。
少頃,昆丁忽然笑了,他拍了拍威廉的肩膀,說:“聽說,今年的返校節舞會,你費盡千辛萬苦才邀請到了那個混血小美人兒。怎麼?你就忍心為了一些捕風捉影的事情,冷落漂亮的舞伴嗎?”
威廉喉頭動了動,似是要說什麼,隱忍片刻,眉頭略略舒展開,他一字一頓地說:“好!昆丁,你聽著,我的底線是:至少在我組織的活動上,別有任何違規行為,否則大家都不好看!”
昆丁笑意漸濃,臉上又恢復了他那特有的諧謔表情,說道:“好!一言為定!我很樂意和學生會的人永遠保持相安無事!”
威廉用寒意瘮人的眼神又看了昆丁一眼,便帶著羅傑斯憤憤離去。
身後傳來橄欖球隊男生不懷好意地噓聲與口哨聲,其間夾雜著髒話,還有凱文一句張揚得意的“祝你玩得開心!學生會主席!”
走遠了一些,羅傑斯才拉住威廉,問道:“我們就這樣坐視不理了嗎?”
威廉面色凝重,搖搖頭說:“你也聽到了,昆丁答應在我們的活動上不越雷池,這也算是一種平衡。我們就算抓他個現行,報了警,憑著他強大的家族背景,頂多也就是被拘留幾天。可是,你要知道,校內校外,他的狐朋狗友盤根錯節,到時候,恐怕我們自己的日子比他還要不好過。”
看著羅傑斯神色凝重的臉,威廉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不要太天真,做事不能憑一時的意氣,明年我走了,你也要坐上這個位置,要學會審時度勢。聽我的,多行不義的人不會有什麼好下場,踩在法律邊緣難保今後不被逮著,到時候,他自會受到懲罰,我們沒有必要現在去強出頭。”
推開舞廳的皮質隔音大門,如同開啟了一個潘多拉的魔盒,裡面喧囂的音樂聲叫鬧聲一下子湧了出來。
威廉回到座位上,沒看到羽悠身影,不過,他馬上就注意到了正在舞池裡共舞的羽悠和辰辰,眼睛掠過一絲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