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昏蒙兮愁寄雨,地蒼茫兮悲自渰。
煙窱繚兮水澹澹,葉飄零兮風姌姌。
磅礴的大雨將世界變得昏暗,油紙傘下的行人逐漸分不清方向,只能跟著人潮的流向而盲目隨行。馬車飛奔,在百花街上漸起一道蒼白的水花,打溼了道上路人的衣裳。正當路人要開口罵喝,奈何馬車已經遁入大雨裡,再找不到蹤影。
其實,趙財真挺聰明的。
雖然他是處在風口上的豬,卻也是一頭頗有遠見也是被風吹得相對較高的豬。他擁有職業賭徒對金錢的敏銳嗅覺,這使得他幾近盲目地認準了股票中所隱藏的暴利,也使得他成為了這場聲勢浩大的商道變革中第一批享受暴利的人。然而,賭徒對金錢卻也有著一個不可忽視的致命缺陷,那就是貪婪。
貪婪永遠是都不能被滿足的。
贏錢的賭徒,永遠會想著贏更多的錢,而賴在賭桌上不願離場。可是賭場的莊家又怎可能讓你一直贏錢?就好比醉仙樓的那場驚世豪賭,縱使龍公子贏得天下財富,但他不懂得適可而止,最終還不是被夏尋悄然扭轉乾坤而血本無歸?
這不是命,根本就是一個局。
“御!”
馬車飛奔,將磅礴大雨掀開一道白浪,從百花巷竄出,兜兜轉轉幾條大街,最終停靠在城西玄武湖邊上一座隱秘的青瓦樓旁。
常住城西的老百姓,平日很少會靠這附近一帶,若非急事所迫他們更甚至還會選擇繞路而行。因為,這座青瓦樓開的是一家典金行,而長安城裡的典金行還有個別名,叫龍嘴子。所謂龍嘴子,暗地裡就是指龍堂堂口的意思。
而玄武湖邊上的這家典金行,則正就是城西龍堂的玄武湖堂口。
黑道盤踞的底盤,尋常百姓誰敢招惹?
“等會進去少說多聽,別給我惹禍。”
“是是是,財哥我聽您安排。”
“如果田超群問你打哪來的,你就說是我的遠房表弟,他以後會照著你些。”
“謝謝財哥帶攜…”
“恩,走吧。”
趙財領著車伕走下馬車,小心翼翼地再絮叨提醒幾句要害,然後便換上副奴才般的笑臉,走入青瓦樓…
而就在趙財兩人入樓不久。
不遠處,玄武湖的沿河邊緩緩划來三條客船。
一匹快馬幾乎同間出現在街道的盡頭,正飛奔而來。
客船陸續靠岸,數十穿著刑部皂服的官兵,首先從第一艘靠岸的客船上跳下,並整齊地站在岸邊兩側,任由瓢潑的雨淋溼他們的身體,動也不動。緊接著,最後停泊過來的客船,從船艙裡伸出一柄鮮豔的紫傘並撐開,一名身著紅袍的戶部吏官走出船艙四周張望一陣,隨後輕輕撩開船艙的簾子,用傘為一位緩緩走出船艙的少年遮擋著雨,也任由瓢潑的雨淋溼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