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
烏雲清淡,明月依舊高照。
問天山上,紅光豔豔,酒席依舊未散。
那些有苦難述的大儒老儒們,是實在憋不住一肚子的悶火。拍桌子翻檯,一路翻到了後半夜,拍爛了無數圍桌,才勉勉強強把這所謂“喜宴”,吃去一個三成飽,給下一個招待的禮數。爾後,起身拂袖,拍拍屁股,帶著一身子晦氣,便氣沖沖地各自散去了…
“來小曹給爺爺我笑一個,喝一杯。”
“滾!”
“你不賞臉是不?”
“滾!”
“切,咱別理這傻缺,來來來,喝!”
“……”
而此時此刻,還山腰廣場之上的。就只剩下幾位想走也走不了的,和一幫子死皮賴臉,打死都不肯走的人兒了。惱火依舊有,只是多了許多無奈與幽怨…
想走也走不了的,是曹閣主和刀師傅。
無它,是禮數使然。
這兩人和那些憤然離席的儒者不同。
今日這桌宴,是山頂那位老先生,親口說要開桌吃飯,訂一門親事的。那問天就是主人家,七星就是客人了。無論你樂不樂意,換不歡喜,這先生開到口,客人又不肯走,這酒宴就算不得完事。既然事未完,那作為女方家的兩位哥哥,是怎也得繼續陪客不是?
縱然,他們是千百不樂意…
那也得陪著!
“你們到底什麼時候滾!?”
“待會吧,還沒吃飽了。”
“……”
山頂,
小竹屋。
兩個大窟窿吹著寒風,即便被臨時蓋上些茅草,依舊是被吹得呼呼作響。
此時此間,小竹屋裡的油燈,已全數盡滅。就剩下一點微弱的燭火,照亮著客房的窗臺。
淡淡的姜花茶香,悠悠飄散。晶瑩夜露,伴翠竹葉擺,靜茵茵的。一隻懶惰的大雄雞,正趴在窗臺的竹沿邊,虛眯著眼睛,打著盹。像是在監視著什麼…
而客房內,竹床邊。
一襲青衫收攏著兩腿,蜷縮著身子,靠著牆邊,虛蓋著半張小綿毯子。面紅耳赤,全身冒著虛汗,像是在著高燒。但卻有看不出他有半點病態,只是一副很是尷尬的樣子,讓人看起來總覺得,有那麼些怪怪的不自然。
是吃多了…
一個時辰前,山腰上仍是紅火最盛時候。在那位痞子王的強硬態度下,夏尋是生生把那籃子的湯水,全數給灌到了肚子裡。那玩意是啥?全是大補品啊!按那痞子的意思說,那可都是北茫的皇帝老兒,常年孝敬那位村長,所送來的貢品啊!常人喝上一大碗,都那得補得七竅流血了,即便有點底子的修者,喝下那麼一大籃子,那不都得補得血崩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