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尋。”
“師兄怎麼啦?”
“再遇事,下回提前說一聲。”
“額…”
“?”
“恐怕有些難度。”
“為何?”
“爺爺曾說過,天有規,法無常。知己知彼,只能百戰不殆。而己知己,敵不知己,則可百戰百勝。但欲要敵不知己,除非己不知己,否則算盡天機亦枉然。”
“額…”
午後。
峽谷中段,離谷口已有十餘里。
槐樹稀疏,高聳參天,潮霧依舊冰冷卻稍有乾燥,地上的泥土也從沼澤泥濘轉化成了黃泥土。被挖開的墳墓已經有好長一段距離不曾看到過了,只是多了許多外露在地面上的棺木,貼著黃紙條兒。
無盡的蚊潮就隱藏在數百丈開外的濃霧裡,不進也不退,血紅的眼珠子淨盯著被五花大綁掛在大槐樹上的那個“黑球”,充滿了“幽怨”。而“黑球”下的樹根邊上,正倚坐著的兩個臃腫得不像人的人,便是那無盡蚊潮“幽怨”的根源。
“你爺爺是個很了不起的人。”
“是啊,自打小起村裡的人都這麼說。只是我卻覺得,有時候他太不講道理。”
“你的道理都是他教的。”
“那也得講道理啊。”
圓滾滾的腦袋,腫肉橫生,幾乎遮蓋所有器官,肥大的手掌都只剩下一截拇指露在外頭。紅得發紫的面板,看起來像中了劇毒似的,和一根大茄子沒什麼兩樣。除了說話的聲音還能辨識兩人,就只剩下他們那身髒兮兮的衣裳子,知道誰是誰了。黑衫是墨閒,正挨著樹根閉目養神歇著。青衫夏尋正在用樹枝攪和著倒在兩片寬大槐葉上的藥膏。藥膏是他和墨閒自打來到這片山林的第一天,就最優先準備的東西。辛辛苦苦熬去大半天,現在可終於派上用場了…
“給。”
夏尋拿起一片槐葉順手遞給墨閒,道:“你不講道理,別人也就不會講,這解決不了問題。”
“問題…咦?”
話說著,墨閒一手接過槐葉,也沒多在意,直接就把葉上的藥膏抹到另外一隻手臂上。只是這一抹之下,他就不由得驚起了一聲。熱辣辣的皮肉彷彿瞬間被澆上一盆清水,清涼之意頓時隨藥膏碰觸湧襲來全身,紫紅色面板迅速消退成淡紅色,腫起的肉塊也逐漸變得柔軟。這藥效之神奇,簡直可以用立竿見影來形容。看著自己手臂上黑糊糊的藥膏,墨閒的話題隨之一轉,問道:“你早料到了?”
“呵呵…”
夏尋知道墨閒驚詫的來源,他笑說道:“我可不是神仙,哪能真料事如神吶?這都是那胖道長提醒的咯。”
“他?”
墨閒思來想去好一陣,都不曾記得那神棍有過提醒他們峽谷有屍蚊這一說,便問道:“他沒提醒過吧?”
“提醒過,你忘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