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這段秘辛,孟元珩也只是在那個被急召入宮的晚上,在明德帝斷斷續續的講述中,知道一些大致的輪廓。
前任煊王妃閨名蘇眉,是20多年前京城中最富盛名的青樓——沉魚樓的頭牌花魁,因其美貌和才情受到天下男子仰慕無數。機緣巧合之下,蘇眉與當年還是皇子之身的明德帝一見鍾情,私定了終身。然而明德帝最終為了太子之位,立了當朝丞相之女為太子妃。那位太子妃死活不同意明德帝將蘇眉娶進門,連妾室的名分都不行。蘇眉也是心高氣傲的烈性女子,一氣之下便與明德帝徹底決裂,意圖自盡,被一直暗中關心她的前任煊王孟朗青所救。孟朗青對蘇眉也是痴心一片,對她照顧有加,蘇眉感念於孟朗青恩義,終答應嫁於他為妻。
可是連明德帝也沒想到,蘇眉與孟朗青婚後生下的兒子,居然是自己的骨肉!要不是七年前蘇眉鬱鬱而終之前向自己坦白此事,說不定這輩子他都會被矇在鼓裡。
原來明德帝、前任煊王、前任煊王妃三人之間竟還有這樣的故事。沈千沫也不禁感嘆於世事無常,造化弄人。
能讓明德帝和前任煊王這兩個如此出色的男子都對她念念不忘,想必這個前任煊王妃定是個奇女子。
只是這整件事情中,最無辜的人卻是孟元珩。正如樓新月所言,對煊王府來說,孟元珩的身份始終是一個汙點。而對大晟皇室來說,他同樣也是一個不光彩的存在。
7年來,明德帝都將這件事掩蓋的一絲不漏,說明他並未打算認回孟元珩。若不是這次明德帝誤以為自己身患重病,命不久矣,估計也不會輕易將這個秘密告訴他。
只是這個所謂的皇子身份,帶給孟元珩的卻是無比的難堪,甚至是危險。
見他眉頭微皺,臉色蒼白憔悴,沈千沫感到一陣心酸。暗歎一聲,便讓孟元珩躺在自己的腿上,根據司徒恭以前告訴她的捏穴之法,在他的腿上一下一下的按摩著,緩解一些他身體上的疼痛。
只是他內心深處的傷痛,自己又該如何去安慰?
“阿珩,我看那個珞王好像處處針對於你,他是不是也知道了你是皇子的身份?”沈千沫猜測道。
孟元珩眼眸微眯,頭枕著沈千沫的腿,舒服的享受著她一下下恰到好處的按摩,聞言,只是隨意的點了點頭,不甚在意的說道:“極有可能,上次回京途中遇到的刺客,也是他所派。”
他覺得自己躺的從未如此舒服過。不禁暗自後悔,以前怎麼就沒想到這種躺法呢。
他從不在乎世人的眼光,卻獨獨在意沈千沫對他的看法。剛才身世被樓新月揭穿之時,他會這麼失控,也是擔心沈千沫知道後嫌棄自己。
若是沈千沫待他如一,就算他的出生再不堪,就算他的存在對煊王府來說是多大的恥辱,那又如何?
這麼說,這個孟天珞倒還真是個危險人物了,沈千沫微微皺眉。不過居然如此迫不及待的在回京路上就意圖行刺,也是個沉不住氣的。
在沈千沫的按摩之下,孟元珩覺得自己腿上的疼痛好了很多。他一臉柔情的看著沈千沫的如花嬌顏,臉上是心滿意足的微笑。
沫兒沒有怪他這些日子的隱瞞,沒有嫌棄他如此難堪的身世,沒有誤會自己和樓新月的關係,她是那樣的善良美好,聰慧大方,通情達理,體貼入微,自己真是何其有幸,今生能夠遇見她。
孟元珩轉身緊緊環抱住沈千沫纖細的腰身,暗自發誓,從今以後,他孟元珩這一生,什麼都可以不要,但是唯有沫兒,無論如何,他都不會放手。
就算自己身邊危機四伏也好,就算自己的腿疾再也治不好也罷,他都不會放沫兒離開。
因為若是沒有沫兒的陪伴,他不知道自己會變成什麼樣子。
或許,他該好好考慮一下,是不是應該儘快把沫兒娶進門了。
沈千沫被他這樣一抱,覺得有些好笑。這傢伙,在自己面前,總是一副純良無害的樣子,可是看他剛才對樓新月的態度,連她這個旁觀者都覺得太過無情。
她順手理了理他幾縷散亂的黑髮,居然發現這傢伙的頭髮比自己的還要順滑。難道是煊王府的洗髮水特別好?
“對了,長東怎麼沒跟你一起來?”沈千沫問道。長東這個貼身護衛,一向是不離孟元珩左右的。
“樓新月的信上說了只能本王一個人來。”孟元珩的臉窩在沈千沫身上,悶悶的說道。
實際上,接到樓新月的信,看到沈千沫在她手上這幾個字,他便立馬出了煊王府,一路快馬加鞭趕來了這裡,長東和司徒恭可能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呢。
“樓新月的哥哥樓辰,曾經救過你嗎?”想起剛才樓新月的話,沈千沫求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