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五月初三,正是縹緲先生的八十壽宴之日。
因縹緲先生不喜張揚,所以這次壽宴謝府並沒有辦的很隆重,宴席不多不少,只擺了十桌,邀請的除謝家族人外,只有少數蘇州城內與謝家交好的世家好友。
沒辦法,縹緲先生桃李遍天下,若是全都答應讓那些學生來賀壽,還不把謝府擠爆了。
雖然只有十桌,也把本就不大的謝府擠得水洩不通,人生鼎沸,送禮賀壽之人從午後開始就絡繹不絕。
陸子卿和風澤一早就來了,而且十分低調地混在人群中,並沒有透露自己的身份。因著謝家一向不與朝廷打交道,若是被在場的人知曉刑部侍郎和武威將軍也來賀壽,勢必會引起軒然大波。
在沈千沫看來,他二人名為賀壽,其實是來做保安的,所以臉色顯得有幾分凝重,風澤也只是淡淡的與她打了個招呼,便顧自忙去了。不過沈千沫也沒時間與他多聊,雖有些疑惑風澤這幾日對自己的態度有些不對勁,也沒去深究,便忙著幫餘氏去招呼那些女眷了。
在眾人紛紛落座完畢,縹緲先生也在上首坐定,宴席即將開始之時,門口忽然傳來一聲響亮的通傳:“煊王爺駕到!”
這一聲通傳在漸漸沉寂下來的大廳內顯得異常刺耳,把沈千沫嚇了一跳。這才想起來,自己好像有幾日沒見過孟元珩了,原本還想著今日他會不會出現,沒想到真的出現了。
只是這廝出場的方式也太高調了吧。他想幹什麼?
在場眾人同樣吃了一驚,紛紛側頭看向門口,似乎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門口一勁裝少年推著一輛輪椅緩緩而來,輪椅後面還跟著一個長相普通的中年男子。而輪椅上的年輕男子,面容清冽,五官俊美,目光深沉,薄唇輕抿,一身淺色滾邊錦袍,無端便有一股王者之氣外露。
這就是傳說中10歲上戰場殺敵的少年天才,可惜年紀輕輕便雙腿殘疾的煊王嗎?在場眾人中見過煊王真容的人並不多,紛紛站起身注視著。
孟元珩目不斜視,只是向著沈千沫所在的地方投去一瞥。他徑直來到縹緲先生前面,對坐於上首的縹緲先生淡淡地說道:“本王來遲了,還請縹緲先生恕罪。”
語氣雖然平淡,但對於煊王來說,可算是難得的恭敬有加了。
知道來遲了還敢這麼張揚,臉皮還真不是一般的厚啊!沈千沫暗自感嘆。不過今日倒是第一次見他穿淺色的衣服,果然人帥才是硬道理,穿什麼顏色都好看。
縹緲先生點點頭,語氣平和的說道:“煊王客氣了,煊王能賞光蒞臨,老朽感激不盡。”
眾人見縹緲先生都承認他就是煊王了,在座的都是白丁,紛紛下跪行禮道:“草民參見煊王爺。”
“不必多禮。”孟元珩的聲音依舊冷冽。
“謝王爺。”眾人起身,待煊王在位子上落座後,才敢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下。
因煊王的身份尊貴,他的位子便被排在了與縹緲先生同一桌。而沈千沫則與餘氏一起,跟那些女眷坐在一起,離主桌還是有點距離的。不過她也沒放鬆警惕,還是時時注意著縹緲先生那邊的動靜。
無極教既然計劃在今夜有行動,必然會抓住壽宴這個機會,而他們的目標,則很可能是縹緲先生。若是今晚縹緲先生出事,勢必會引起軒然大波,他們製造動亂的目的就達到了。
只是無極教行事詭異,讓人防不勝防,不知今夜他們的計劃到底會是如何。
酒至半巡,敬酒開始。在場的富商巨賈和名門世家們紛紛上前向縹緲先生敬酒,表示敬意。
一名體型偏胖,長相富態的中年男子帶著兩個年輕人也端著酒杯向縹緲先生那一桌走去。
旁邊一位全身上下穿金戴銀,類似於暴發戶的中年男子看了他三人一眼,不冷不熱的說道:“喲,這不是杜大公子嗎,杜大公子不是身體不適嗎,今兒怎麼會來湊熱鬧啊?”
杜公子?這麼說是杜員外一家三口,而那個暴發戶就是號稱蘇州首富的李九華了。李杜兩家無論是在生意上,還是在下一代上,都在進行著無休止的競爭。
李九華的兒子李文正就是那個史上最倒黴的狀元郎,在騎馬遊街時被無極教的死士暗殺而死。原本李九華見杜宇失蹤了好幾個月,心想定是必死無疑了,心裡還安慰一些,兩家各損失了一個兒子,就算是平局了。可是沒想到杜宇在幾個月後卻安然無恙的回來了,讓他慪氣的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