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墨門的人?”沈千沫略有幾分詫異的問道。
“沒錯沒錯。”百里笑一迭聲的點頭,語氣有些興奮的說道,“謝兄真是好眼力,我來給你介紹一下,”他指著那名窈窕的黑衣女子,“這個,嗯……沒什麼禮貌的女人叫葉清嵐,名義上雖然是我師姐……”
“閉嘴!”在百里笑忙著向沈千沫介紹之時,葉清嵐早已來到床邊。賀連城靜靜的側身倒在床上,雙目緊閉,薄唇緊抿,顯然已經失去了意識,只有胸前那一灘觸目驚心的殷紅,彷彿在昭示著他剛才所受的那一下刺心之痛。
“他死了?”葉清嵐回頭喝止了百里笑的喋喋不休,朝沈千沫詢問道。
“不會。”沈千沫收起掉落在賀連城身旁的那隻金簪,淡淡的說道:“只是中了迷魂散,暫時昏迷過去而已。”
剛才那一簪,她的本意也只是想讓賀連城中迷魂散暈倒而已,並未存了要他性命的想法,因此刺得並不深。
葉清嵐粗粗檢視了一下傷勢,果然,傷口的血已經止住,看來並無大礙。她語調清冷的對沈千沫說道:“要不要解決了他?”
“不用。”沈千沫沉吟了一下,出聲道,“不必多生事端,還是趕緊離開這裡再說。”
賀連城在北狄的身份舉足輕重,若是就這樣死在他們手上,恐怕不僅僅是對北狄,對整個天下局勢都會有影響。
現下時局本就動盪紛亂,她不希望再雪上加霜。
還有,她雖然極度反感賀連城剛才對自己欲行不軌的行為,但是之前他兩次替她解圍,她也記在心上。
只是對於賀連城的心思,她倒還真是有些猜不透。
葉清嵐聞言,難得的正視了沈千沫一眼。
她從小混跡江湖,可以說是閱人無數,看到沈千沫攏於外衣內貌似被撕裂的衣領,和凌亂的床榻上受傷昏迷的賀連城,自是一下便猜出剛才在這個房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面對一個意圖非禮自己羞辱自己的男人,她還能保持如此冷靜理智,看來外界對這位煊王妃的傳言果然不假。
雖然心裡對沈千沫生出幾分欣賞,但是常年刀口舔血的生活早已造就葉清嵐不動聲色的性格。她朝沈千沫微微點了點頭,對百里笑語調平平的說道:“帶她先走。”
“好。清嵐師姐你小心點。”百里笑這下倒是應的爽利,朝沈千沫催促道:“謝兄,賀府守衛森嚴,並不是那麼容易脫身,快走吧。”
“葉姑娘不一起走嗎?”沈千沫看向葉清嵐,出聲問道。
既然已經確認他們是墨門的人,沈千沫當然信得過。
當日墨家滿門被流放荒城之時,墨青山將墨門掌門的信物——墨子令傳給她,其實也就相當於把整個墨門託付給了她,她一直深感肩上責任重大,怕自己有負墨青山當日所託。可是還沒等她把墨青山交給她的那些記載著墨門經營情況和門人名單的厚重書冊讀完,理清墨門下一步該如何走下去的思路,錦陽關便起了戰事。
之後她代孟元珩領兵出征,在雪嶺自己被害墜崖,而孟元珩悲憤之下起兵叛國。才短短兩個月,這天下就發生了翻天覆地變化,讓她也不禁感嘆世事無常。
所以直至今日,對於墨門的事情她竟然知之甚少。
如今反倒是墨門的人主動找上了她,想來大概是因為自己掌管著墨子令之故吧。
孟元珩曾經跟她說過,這墨子令歷來是墨門掌門的信物,見此令如同見掌門。
百里笑既是墨門中人,自然知曉墨青山已將墨子令傳給她一事。那日在賀府得知她的身份後,他便將訊息傳了出去,聯絡其他墨門中人前來相救,這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在她的印象中,墨門中人似乎應該都是身懷絕技神秘莫測的,然而百里笑這個奇葩顯然跟她心目中的形象差距甚遠,倒是眼前這個一舉一動都透著自信果敢狠厲決絕的葉清嵐讓她很感興趣,甚至她隱隱覺得,這個葉清嵐的性子與自己有幾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