獄卒得了樓新月的命令,拿著一把鐵製的大錘進了牢房。
這鐵錘是地牢裡專門用來斷人骨頭的刑具,足有百來斤重,被這鐵錘一敲,任你骨頭如何堅硬,也要裂成碎片,更不用說是像沈千沫這樣嬌小柔弱的女子了。
百里笑使勁蹦躂著,嘴裡叫罵不止,樓新月被他吵得煩了,伸手便點了他的啞穴。頓時地牢一片清淨。
百里笑眼睜睜的看著獄卒走向沈千沫,漲紅著臉,焦急萬分,卻也只能乾瞪眼,毫無辦法。
獄卒舉起鐵錘對準沈千沫的腳踝處,正想砸下去,卻在不經意間對上她沉如深潭冷厲如冰的眼眸,一時呆住,竟然下不去手。
“還不快動手!”樓新月厲聲催促道。
獄卒在樓新月的厲喝之下,猛的一激靈,才回過神來。他不禁心中一凜。剛才那一下與這個女人的對視之後,他分明失神了,甚至有想要放下手中的鐵錘,去解開她的束縛的衝動。
這個女人到底使得是什麼妖術?獄卒臉色一白,抖抖索索的再次舉起鐵錘,眼一閉便要往下砸去。
此時,“嗖”的一聲,不知從哪裡飛出的一個小石塊,堪堪砸在鐵錘的手柄上。石塊雖小,可是力道卻是極大,如此一來,獄卒手中的鐵錘便偏離了方向。
“砰”的一聲過後,牢房內傳出一聲慘烈的呼痛聲。
那鐵錘雖已偏了方向,可是獄卒卻是來不及收手,這一下便不偏不倚砸在了他自己的腳背上。
獄卒連聲慘叫著,在地上翻滾痛呼。
牢房門外,一道月白色的頎長身影,長身玉立,月光從牢房小小的天窗中流瀉而進,將他的影子拉伸的更為修長。他就這樣定定的站著,卻使昏暗無光的地牢瞬間增色不少。
賀連城眼簾低垂,注視著牢內那個在如此狼狽的境地下卻依然倔強淡定的女人,深沉的眼眸晦暗莫明,讓人看不透他心中所想。
他心中所想,或許連他自己都搞不清楚。
在錦陽關對戰之時,他其實並未看清她的容貌,所以腦海中對她的印象只是一個模糊的影子。如今她真真切切的出現在自己眼前,他卻覺得更加如夢似幻。
原來她沒死!
對於這個女人還活著的事實,他不是應該感到失望和憤怒嗎,可是為什麼在聽聞這一訊息的時候,自己卻是心頭一鬆呢?
不可否認,她長的很不錯,五官精緻,容顏絕美,可絕對不是他見過的女人中最美的一個,大不了也只是她身上那股溫婉淡然的氣質和從容冷靜的神韻比較吸引人而已。只是一個有幾分姿色,又有幾分膽識的女人,自己何必對她如此在意?
他又想起在錦陽關之時,自己與她初次交鋒,梟鷹慘敗,她送回屍體,辱他軍威,讓他顏面盡失。
對這個工於心計的女人,這個屬於孟元珩的女人,他應該是恨之入骨的。
思及此,賀連城暗沉的眸光轉為冷凝。
樓新月見自己的如意算盤被賀連城阻止,面露不悅,卻震懾於賀連城冷若寒霜的氣勢,不敢過於表露不滿,只能既委屈又不解的說道:“連城大哥,你剛才不是答應把這個女人交給我,任憑我處置的嗎,為何現在又出手阻止?”
“我沒說讓你弄死她。”賀連城語氣極為淡漠,面上也無任何表情。“留著她還有用,別把她弄死了,也別弄殘了,其他的隨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