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沈千沫自陸子卿處收到墨青山捎給自己的書信。
信上雖只有寥寥數語,但是得知墨家在荒城一切安好,她還是頗感欣慰。
想著自己也應該回信問候,她便讓青蘿拿出筆墨,在桌前坐下,鋪開信紙,提筆寫起信來。
像這樣一個字一個字手寫書信的經歷,對沈千沫來說已經是很久遠的事情了,更別提用的還是狼毫。好在沈千沫自小學習書法,一手簪花小楷還是可以見人的,只是有些繁體字她不太熟悉,便只好用簡體字代替。只希望墨青山能大概看得懂吧。
她將書信封好,正想交給青蘿,讓她送到刑部轉交陸子卿,綠竹卻在此時匆匆跑進屋,氣喘吁吁的說道:“小姐,徵西……徵西將軍夫人到府裡來了,說是有要事找你。”
徵西將軍夫人?沈千沫一時想不起來是何人,腦子轉了一下,徵西將軍楚平川不正是風澤的養父嗎,那麼徵西將軍夫人不就是風澤的養母!
是何事如此緊要,需要將軍夫人親自上門?沈千沫表示不解,問綠竹道:“將軍夫人現在何處?”
“正在花廳用茶,夫人正陪著她,不過奴婢見將軍夫人臉色不太好,似乎很心急的樣子。”綠竹回答。
“去看看吧。”能讓將軍夫人親自找上門來,想必定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情。沈千沫理了理身上的衣衫,叫上綠竹一起前往花廳。
國公府花廳內,徵西將軍夫人江氏正坐在椅上,與崔氏飲茶閒聊,可是視線卻時不時的投向門外,明顯心不在焉。
聽到門外傳來的腳步聲,她立馬便轉頭看去。
只見一名身穿淡青色羅裙,素雅大方的女子,踩著利落的腳步走進廳內,雖不似一般閨閣千金的婷婷嫋嫋婀娜多姿,但是從她身上自然而然散發出的那種溫婉從容的氣質,卻讓人感到莫名的舒服和安心。
上次在宮裡的七夕宴上,江氏已經見過沈千沫一次,當時她彈唱的那首曲子也給她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這是個外柔內剛非同一般的女子,唉,也難怪風澤這孩子會對她念念不忘如此痴情了。
對於沈千沫來說,這卻是她第一次見到徵西將軍夫人。
這就是風澤的母親。早就聽聞徵西將軍楚平川與夫人恩愛有加,情深意重,就算兩人多年未曾生育也堅決不納妾室,而是隻收養了風澤這個義子。
今日一見,將軍夫人果然氣質優雅,雍容大方,眉目間隱隱有一股書卷氣,看得出定是出身書香世家,雖然已有四十餘歲,容顏卻美麗依舊。與坐在旁邊滿頭珠翠的崔氏一比,兩者的氣質相差了不止那麼一點。
不過綠竹形容的倒是不假,這將軍夫人的臉色的確是不太好,莫不是將軍府出了什麼事情?
沈千沫從容的向她行了一禮。“千沫見過將軍夫人。聽綠竹這丫頭說,夫人今日來府裡是有要事找我,不知所為何事?”
她素來不喜客套,眼見江氏面有急色,也就省去了寒暄客套,開門見山的便亮出了重點。
江氏也是直爽的性子,見沈千沫如此相問,她也不再拐彎抹角,面露憂色的說道:“冒昧前來府上打擾,還請沈大小姐見諒。實在是犬子已經一連好幾日高燒不退,臥床不起,遍請名醫也毫無起色,就連宮裡的太醫都束手無策。聽聞沈大小姐醫術高明,不知能否去將軍府為犬子診治一下?”
對於沈千沫的醫術,崔氏倒是也不再懷疑。上次她給自己醫治沈千雪的藥就非常有效,才過了沒幾日,沈千雪的身體就大有好轉。
風澤也會生病?在沈千沫一貫的印象中,高大魁梧的風澤就像是銅牆鐵壁一般堅不可摧,可是如今居然會病的臥床不起。這也太讓她意外了。
在隨江氏趕往徵西將軍府的馬車上,沈千沫終於從江氏的口中得知了風澤此番得病的真相。
這事還跟上次的七夕宮宴有關。
那次的宴會,瓊華公主憑藉一曲《鳳舞九天》脫穎而出,根據宴會慣例,她可以嚮明德帝求得一個心願。當時瓊華公主並未當場提出,只說等日後想到了再向明德帝討要。
而就在數日前,瓊華公主忽然嚮明德帝請旨賜婚,而她請旨賜婚的物件,就是武威將軍風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