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像箭一般,從殷湛的心口噴射而出。殷湛跪倒在地,口中的鮮血也狂噴不止。
“主子!”
“教主!”
無極教四大護法齊聲叫道,忙上前檢視殷湛的傷勢。
孟元珩握著滴血的長劍,劍眉緊蹙,不解的問道:“你是故意的?你為何一心求死?”
殷湛滿嘴是血,咧嘴一笑,看上去妖豔異常。“孟元珩,我早知道會有這麼一天。但是我殷湛如果要死,也只能死在你的手上。”
“為何?”孟元珩稍作思索,忽的像是想到了什麼,厲聲問道:“七年前,靖州城外鬼怒川,你知道多少?”
“哈哈……”殷湛仰天大笑。“孟元珩,沒想到吧,七年來,你一直在調查的鬼怒川慘案,始作俑者,就是我。”
“殷湛,你簡直不是人!”聞言,孟元珩長劍直指殷湛心口,眸中噴火,臉色變得異常難看。
七年前,在鬼怒川,他失去了父親,失去了健康,失去了墨門上百名師兄弟,更失去了十萬將士的生命。而這一切,居然真的是殷湛的陰謀!
他不是沒有這麼猜測過,但是他一直不願去相信,只因他認為,殷湛還有良知尚存,不會喪心病狂至此。可是現在,這一切卻得到他親口證實,讓他情何以堪。
他渾身緊繃,握住長劍的手微微顫抖,一時怒急攻心,氣血上湧,竟噴出了一口鮮血。
“阿珩!”沈千沫見狀,忙上前擦去他嘴角的血跡,擔憂的望著他。
到底七年前的鬼怒川發生了什麼事情,會讓一向自制力強大的孟元珩失控成這樣?
她忽然想起,在盛京時曾聽說過,前任煊王正是在七年前的靖州城一役中去世,而孟元珩也是在那時身中寒毒,莫非這些都是這個殷湛搞的鬼?
若果真如此,也難怪他會失控了。
思及此,她雙手輕輕環住孟元珩的腰身,希望能夠給他一些力量。
孟元珩回手環抱住沈千沫嬌小的身體,心中一暖。有了沈千沫的慰藉,此刻他再回憶起7年前那慘絕人寰的場面,似乎也沒有那麼痛徹心扉了。
殷湛自嘲的一笑,“孟元珩,我們之間的恩恩怨怨已經一言難盡。從得知自己身世的那一刻起,我和你之間,就註定了只能成為敵人。”
他的眼神又漸漸恢復了死寂,彷彿是自言自語一般,他繼續緩緩的說道:“在這個世上,我唯一覺得對不起的人就是嫣兒。嫣兒為我付出了這麼多,而我卻一直被自卑和嫉妒矇蔽,心中只有了仇恨。”
他舉起自己的手,痛苦的說道:“你說的對,是我殺了嫣兒,我不是人,我該死。嫣兒,你一個人孤零零的在下面一定很冷,很寂寞,阿湛這就來陪你。”
說完,殷湛以讓人意想不到的速度,一把抓住孟元珩手中的長劍,”噗“的一聲,再次將劍刺進了自己心口。隨後,他整個人緩緩倒地,慢慢的閉上了他那雙漂亮的鳳眸,俊美無儔的臉上帶著一抹淺淺的笑容。
那是一種解脫後的如釋重負。
孟元珩怔怔的握著劍柄,一時竟不知該作何反應。
他想起少年時與殷湛一起在墨門學藝時的少年歲月,那時的他們比武切磋,惺惺相惜,肝膽相照。可是那天,在墨莊的十里桃林,他卻突然向自己痛下殺手,然後嫣兒為了救自己,被殷湛一掌斃命。後來的後來,一切都變了,一夕之間,自己與他竟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