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向縹緲先生告別之後便離開了璧山書院。書院門口,眾人也分道揚鑣。
陸子卿和風澤自是尋找客棧住下,等候五月初三那日無極教出現。在對付無極教這件事上,陸子卿覺得自己從未如此窩囊。
而孟元珩則去了煊王府在蘇州的別院。煊王府百年基業,自是家大業大,產業遍佈天下。沈千沫在隨謝鳴玉去謝府的路上,想起自己那兩家店鋪,看來要成為有錢人,還得繼續努力。
猜測孟元珩隨自己南下蘇州,其實是為了查探無極教虛實,又或者還有別的意圖。但是沈千沫並不怪他隱瞞,原本她就覺得孟元珩突然決定來蘇州的目的不單純。
每個人都會有屬於自己的一些不願為外人道的秘密,自己對他又何嘗坦白了呢?更何況無極教之事涉及煊王府先祖的恩怨糾葛,他有所隱瞞也是正常。
自己與他的關係,說穿了只是一個當權者心血來潮的決定,偏偏自己又無力擺脫,這就是生活在封建時代的女子的悲哀。
只是就算如此,她也要盡己所能活的精彩。她不怪任何人,也不依賴任何人,人若善待我,我必善待人,人若欺我,她也不會任人欺凌。男女情愛對她來說並不是生活中的唯一,若日後孟元珩對自己真心相待,她也會待他一心一意,可是若他欺她負她,她必定會毫不猶豫的瀟灑放手,轉身離去。
待趕至謝府,已是掌燈時分。因縹緲先生壽宴將至,謝府上下這幾日正忙著準備。見出門多日的謝鳴玉歸來,自然又是少不了一番喧鬧。
謝家男子均不納妾室,所以謝家人丁並不旺,縹緲先生膝下只有松月居士謝純和謝芸一子一女,謝純膝下二子一女,長子謝鳴玉,次子謝鳴風,女兒謝瑤。而縹緲先生喜歡常住書院,因此如今在謝府裡面便只住著謝純一家。
謝純夫婦已多年未見沈千沫,如今見她出落的楚楚動人,落落大方,也甚感欣慰,又想起早逝的謝芸,免不了又是一番感傷。
謝鳴風和謝瑤是一對龍鳳胎,比沈千沫小兩歲,年方十六。因著謝家良好的基因,謝鳴風年紀輕輕便已是俊美不凡,謝瑤也是聰靈慧秀,大方得體。兩人喚了沈千沫一聲“表姐”,對這個從未見過面,蒙著面紗氣質溫和的表姐都有些好奇,但由於良好的家教,倒也不是表現的很明顯。
離縹緲先生壽宴還有數日,沈千沫便帶著綠竹在謝府住下。謝府下人不多,為籌備壽宴,餘氏這幾日甚為忙碌。
沈千沫對於古代的宴席禮節之類並不熟悉,也幫不上什麼忙,便將手腳勤快的綠竹交給餘氏差遣,自己則幫謝鳴玉在璧山書院梳理學生資訊,順便也處理一些書院雜務。
相比家務,沈千沫覺得還是處理書院的事務比較得心應手。
“沫兒可還記得杜宇此人?”這一日,兩人正在書院的御書閣核對近兩年入學的學生名冊,謝鳴玉忽的向沈千沫提起道。
“可是杜員外家長子,數月前失蹤的那個?”沈千沫想了一下答道。當時那個在京城天香樓猝死的無極教死士假冒的正是杜宇的身份。
謝鳴玉點頭,“正是,不過他在十來日前又離奇回來了,而且據說對失蹤的這幾個月的經歷全部都不記得了。”
“選擇性失憶?”沈千沫秀眉微蹙,看到謝鳴玉的一臉茫然,隨即解釋道:“選擇性失憶是當一個人受到讓他心理無法承受的強烈刺激時,會選擇遺忘這段記憶,這是人下意識保護自己的一種表現。”
謝鳴玉是聞名天下的飽學之士,這麼解釋他應該能明白吧。
“這麼說,杜宇在失蹤的那段時間,必定是遭遇了一些可怕到讓他無法接受的事情,但是到底是什麼事情呢?”謝鳴玉沉思道。
“表哥這些日子可曾見過杜宇?”沈千沫問道。
謝鳴玉搖搖頭,“本來也想去杜府看看,可是聽說杜宇自回來後便一直呆在府裡,拒不見客。”
“既是受了刺激,不想見外人也是正常反應。只是如果長此以往,對他的心理可能會有影響。心理疾病也是一種病,需要儘早治療。”
謝鳴玉倒是從未聽說過這種說法,不禁有些奇怪的看著沈千沫,自嘲的說道:“有時候我會覺得,沫兒你懂得比我還多,看來我要好好反省一下是否還當得起“鳴玉公子”這個稱號了?”
沈千沫無語,她能說在某些方面,她的確比謝鳴玉懂得多嗎?
這時,忽聽下人來報:“大少爺,表小姐,有一位自稱姓冷的姑娘來訪。”
姓冷?應該是冷傲霜吧,離五月初三隻剩兩日,她也該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