呠~~”低沉洪亮的獸鳴聲在大海瀰漫開。
“這叫聲。”李炎聽著獸鳴,想起以前讀過的書籍中有過一段記載:“北海巔有吽,吽大如丘山,入冬而遷……”說的是在北海最末端有一種海獸,叫做吽魚,吽魚體型龐大,為了保護弱小的同伴和未成年的幼仔能躲避寒冷侵襲,因此每年冬天都會成群往溫暖的南方遷徙。
冷風凌厲,暮瑪雷號高嵩入天的桅杆最上端築有一座小型瞭望臺,在瞭望臺上暮華正翹著長腿,目視前方,紅巾老者嚴謹地站在她身後。寒風吹得紅巾老者眉發飄揚,對暮華卻沒有絲毫影響。月光照映下,海面銀光一片,海水濺得很高但也高不到瞭望臺上便被風吹散成了毛毛細雨。
群吽過海的場景,讓暮華突然想起了以前她被選為天子出行得時候,同樣的也在路上遇見過吽魚,這裡是他初次出海的地方,沒想到時光飛逝,多少年過去,這一幕又在重演。
“暮大人,是否要讓吽魚群過去?”紅巾老者恭敬道。
“去吩咐吧,停船,待魚群全部透過再加快速度前進。”暮華平靜吩咐道。
“是。”紅巾老者退下,踏著空氣跳落在夾板上,抬頭望去,暮華翹著腿仰坐在椅子上,她高高在瞭望臺上的身影稍顯得孤獨與落寞。紅巾老者刀刻的臉上有著愁意,多看了瞭望臺一眼才走入船艙。
一號船艙,放置著數十個爐鼎,每個爐鼎圍著幾名兵士,兵士們引動天地靈氣投入爐鼎中。鼎中火焰沸騰,化作暮瑪雷號前進的推動力。作為暮瑪雷號的動力室的一號艙,聚集在這裡的幾乎都是有修為的銀甲兵,顯然這地方重要性比其他地方高出很多,艙裡艙外都有兵士把守。
紅巾老者大步朝艙門走去,把門計程車兵畏懼地給紅巾老者讓出一條路,紅巾老者名叫橫凌。數年前加入銀甲軍跟隨暮華左右,為人暴躁行事作風剛烈,人人都對他忌憚三分。之所以忌諱他並不是因為他的實力,而是因為他背後有暮華在。軍中有傳言說橫凌以前是山裡的土匪頭目,後被暮華收服,從此跟隨暮華左右,雖然對其他人來說此人相當討厭並且沒有一點好臉色看,但是橫凌對暮華卻是忠心耿耿的。因為深得暮華信任,橫凌在軍中才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
橫凌邁開大步快步穿過守門計程車兵進入了倉內。一進去就朝鼎爐邊上計程車兵厲聲喝去。
“都停下。”
“橫凌隊長,你這是?”人群中走出來一名中年男子,和橫凌一樣脖子上繫著紅巾。
“梧泓你閃開,趕緊停船!”橫凌瞪著眼睛語氣強硬。
“離到應天院不遠了,怎麼說停就停,要是重新啟動起來……”梧泓不解。
還沒等梧泓說完,橫凌又衝他吼道:“這是暮大人的命令,再不照做,當心我劈你。”
“暮大人。”聽到暮大人這個名字,梧泓這個一號艙的管事官一愣,原先的一絲憤怒迅速消失在惶恐的臉龐上,馬上揮手招呼艙內的軍士:“停停停,停下。都停下!”
接到命令的軍士們停下手中的工作,一個個鼎爐失去靈氣的灌入,火光迅速暗淡了下去,頃刻間所有人感到船身一顛,快速前進的船彷彿踩了個剎車,速度一下子慢了下來。
“哎呀。”撐在船頭護欄上的柳三目身子一個前傾,應昭手快抱住了他的腰,突然停船險些沒把他從船頭摔下去。
“怎麼停船了?”柳三目左右環顧,很是疑惑。
“可能是為了讓魚群透過。”箐華捂著受到顛簸而散亂的額髮。
“獵殺一條就夠上百人吃好幾天了,在東岸的海域城市吽魚肉就有得販賣,真想不到銀甲軍還會讓道給它們讓道。”柳三目望著前方連綿起伏的黑影沉吟道。
吽魚群體型龐大,為了確保有充足的資源養育新生的幼崽,再加上新生吽魚不能抵禦北方寒冷的水溫,年長的吽魚為了保護它們便會在每年冬季遷往溫暖的南海。因為體型突出,遷移途中偶爾也會遭到沿海居民的捕殺。
應昭穩定住身子後又把柳三目的身子抱開自己探出頭去,朝船下大喊:“李炎堅持住。”
“我們在裡面等你。”小惠也雙手合嘴,鼓起胸膛大喊。
李炎的頭又緩緩垂了下去,他的意志再也無法阻擋疲憊了。應昭見喊李炎沒有反應,連忙叫旁邊看守計程車兵:“下面的人不行了,你快來看看!”
一個士兵走過來,向護欄下探出身子去瞧了一陣,有經驗地道:“還不行,再過一陣吧,得等他奄奄一息才能拉上來。”
“奄奄一息?”小惠苦拉著臉。
“行了,這是規矩,探望時間過了!快走吧。”士兵用力推了一把柳三目把他和和應昭往船艙裡趕。幾人雖然擔憂又無可奈何,他們之前是向銀甲軍一再申請要探望李炎才被允許出來見李炎一陣,現在要他們回倉也只能聽從,只能祈禱李炎不要真的出事。
船頭下,聽著上方的動靜李炎閉上了眼睛。漆黑中天地寂寥,只剩下吽魚的吽鳴與風聲相伴。
三天之期限過去,李炎和段麟玉被拉回到夾板上,他們被凍僵住的身體被銀甲軍用火焰來回烘烤著,感受到溫暖的血液在體內重新流淌,李炎逐漸恢復了清醒,熬了三天三夜的冷意終於驅散,這種掛在船頭風吹雨打的待遇即使體格健碩的他也受不了。一旁的段麟玉更是臉色煞白,彷彿剛從鬼門關回來,這種懲罰他同樣不想再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