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一個小時後，住院部大樓外，一個人影靜悄悄的坐在乾涸的噴泉邊上。
“陸司令，抽根菸吧..”
就在這時，副軍團長楊威的聲音突然響起，隨之而來的，還有一根遞到面前的香菸。
“謝謝..”
陸衝披著軍大衣，滿眼血絲的看著天空中幾乎隱入雲端的月亮，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或者說，到現在他都還有點懵逼自己是怎麼走出來的。
剛才的一幕，對於年紀輕輕就初登高位的他而言，衝擊力實在太大。
以至於讓他突然意識到：原來自己命令影響竟然這麼大，大到能影響一群人未來幾十年的人生走向...
現在回想起來，他不禁覺得軍校時期的自己有點可笑，天天宣揚“為了任務，不惜一切代價”
那只是因為還不明白“不惜一切代價”這幾個字裡，承載了多少的鮮血淋漓和遺憾吧。
他也曾作為一名基層士兵經歷過死亡，歷經戰爭過後，對於死亡的態度早已經麻木了。
但這次不同，這還是他第一次，直面如此之多因他而落下遺憾的人生。
不像死了就死了，正因為他們還活著，所以就成為了陸衝此刻心中難以癒合的疤。
“或許當初自己再考慮得周全一點，讓他們提前進行生化防護，結局就不一樣了吧...”
“火！”
咔塔
就在陸衝有些陷入自我懷疑的時候，一簇橘紅色的火苗在黑暗中亮起。
順著火光方向望去，副軍團長楊威那張滄桑的面龐正在逐漸變得清晰。
也是在這個時候，陸衝忍不住認真打量起了對方。
不知道為什麼，此情此景，在這柔和而模糊的光影裡，往日楊威這張令陸衝無感的面龐，似乎也寫滿了苦澀的故事。
這讓陸衝突然想到上次在首長辦公室裡看到的一幅字，雖然歪歪扭扭，有些不太好看，但內容卻叫他印象深刻，以至於暗暗記下：
“古今能成大事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堅忍不拔之意志。”
所以自己往日看漏的，恐怕不止是對方的臉吧？更是對方那隱藏在過往裡、極其堅韌不凡的人生經歷。
畢竟能掛上將星的，誰會不是傳奇？
與其說是將星榮耀了他們，不如說是他們一路走來的底蘊榮耀了將星。
這讓陸衝迅速意識到，同為少將，自己的優勢是比他們年輕，但缺點同樣也是年輕。
相比起這些實實在在、歷經多年、輾轉多地、幾經起落的老將，自己還是差了許多底蘊..
這種差距平時或許看不出，但在關鍵時刻，一些不起眼的方面，很容易就會成為自己的致命弱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