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行舟看著黑蛇,脫口而出:“渡……”
黑蛇一邊靠近夜行舟一邊追問:“為什麼要害我?為什麼要讓孟春熙帶道士來害我?為什麼……”
“我沒有,我從來沒有……”夜行舟語氣太急,還沒說完一句完整的話就又開始咳嗽起來。
黑蛇還在說著怨恨的話,夜行舟視線越來越模糊,腳上的力氣也想被抽走了一樣,他曾經聽過一種說法,人死前會記起自己虧欠過的人和事,看來自己是真的快要死了。
突然,黑蛇被劈成兩半,夜行舟還沒來得及悲傷就已經沒了力氣,只模模糊糊地看著不遠處有個人影,但他已經沒有力氣去看清那人是誰了,他只覺得全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緊接著便沒了知覺。
濮陽渡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前幾日夜行舟府上還有好幾個家僕,但今日卻冷清得很,除了那個不人不鬼的髒東西之外,一個人影都沒看到。
濮陽渡看著被劈成兩截的黑蛇在雨中變成兩張白色的紙片。
紙人?
濮陽渡皺了皺眉,但他這會兒沒功夫去想這些,夜行舟這情況怕是跟死了沒什麼區別了。
把夜行舟抱回房之後濮陽渡才看到夜行舟的臉,眼窩微微凹陷,兩頰瘦得隱約能看見骨頭的形狀,這才短短幾日,怎麼就把自己弄成這副模樣了?
濮陽渡伸出食指放在夜行舟鼻尖,已經感覺不到有氣息了,濮陽渡一下就慌了神,握著夜行舟的後腦勺就吻了上去。
之前他給夜行舟補氣怕他身子骨受不住太強的神力,都是緩緩親上去的,但是現在夜行舟快要死了,濮陽渡顧不得這些,當務之急是要讓他活過來才是。
濮陽渡空出一隻手握住夜行舟的手腕,感受手心裡傳來夜行舟逐漸有力的脈搏他才緩緩鬆了口氣,若是自己再晚來一步說不準夜行舟就死了,濮陽渡不敢再繼續想下去。
許久,夜行舟猛地咳嗽起來,濮陽渡拍了拍他的背部給他順氣。
夜行舟這副樣子完全沒了之前神采,樣子十分狼狽可怖,濮陽渡見他可憐,不知怎的心裡很是難受,就像心髒被人抓住了一樣難受。
濮陽渡扶著夜行舟的肩膀,柔聲道:“前幾日還好好的,怎麼說病就病了?府上進髒東西了都察覺不到嗎?”
一看到濮陽渡的臉,夜行舟就想起了方才被劈成兩半的黑蛇,情緒一激動又開始猛烈咳嗽起來,“你沒死,太好了……你沒死,太好了。”
濮陽渡道:“我沒死,還活得好好的,方才被劈成兩半的不是我,是被施了法的紙人。”
夜行舟仍然覺得可怕,他死死地抓住濮陽渡的胳膊,上氣不接下氣道:“渡,我沒有害你,從來都沒有……我發誓,我……”
“好了好了,”濮陽渡抬手握著夜行舟的頭,讓他靠在自己肩上,安撫道,“我知道,我都知道,我相信你說的,你不必發誓。”
夜行舟靠在濮陽渡懷裡,呼吸逐漸平穩,在濮陽渡的安撫下竟沉沉睡了過去。
濮陽渡幫他把身上濕透的衣服換下來,給他蓋好了被子之後才走出房中,他看著地上被雨打濕的白紙,又抬頭看了看上空。
怪了,他分明在夜行舟府上佈下過一道神光,但是現在卻沒了,難怪這種下等貨色都能闖入夜行舟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