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他看著周時也,輕浮地笑了笑,“怎麼不回律所?法學也不好就業嗎?”
林喻之第一次發現,用問題回答問題,原來可以讓一切變得這麼簡單。他也第一次發現,自己原來可以這麼刻薄。而刻薄,竟然可以讓人這麼痛快。
“哦,我忘記了。你以前也做過和專業無關的工作。”他沖周時也聳了聳肩膀,似笑非笑地說,“看來,陳總要攤上麻煩了。”
他趁周時也發呆的空當掙開他的手,又從衣兜裡取出錢夾,從中抽出四張一百塊的人民幣,扔進了周時也抱著的紙箱裡。
“酒店押金。”他想了想,又抽出四張,一起丟了進去,“還有房費。”
周時也的手仍頓在空中。
林喻之不知道周時也此刻在想些什麼,這些話大概完全超過了他的想象,他整個人都怔住了。
也是。四年前的那個白痴一樣的林喻之,一定說不出這樣惡毒的話吧。
他又看了一眼周時也手背上的傷口,冷聲問:“昨天,你是不是把陳宗明打了。”
周時也也低頭看了一眼,然後,很慢地垂下了手。
這傷不是打陳宗明的時候弄的,但林喻之說的也是事實,他沒反駁。
裝滿個人物品的紙箱,手上的傷口,嶽盛集團突然的冷漠,這是一個再合理不過的猜想。林喻之面無表情地笑了一聲:“真沒想到,你也會對人動拳頭,我還以為你最看不慣別人使用暴力。”
火苗爬上引線,不受控制地飛速蔓延。
不應該這麼說的。林喻之對自己說。
他分明知道周時也為什麼動手。
“我請你不要多管閑事。你應該感謝陳總是位大善人,只是把你開除而已。換作是我,我會報警。”他朝周時也歪了歪腦袋,很認真地向他請教,“法律系高材生,請問這種情況一般要接受什麼樣的處罰?得拘留吧?”
窗外的天陰得像要下雨,烏雲是一張密不透風的網,整個世界都籠罩在陰霾裡,讓人喘不上氣。
林喻之不自覺地扯了扯自己的衣領。
他憑什麼露出這樣的表情?
彷彿受了很重的傷似的。
自己只是說了幾句實話而已。
他垂下視線,不再看周時也的臉,用手肘往開推了他一把。
“讓開。”
“你不願意。”
林喻之一愣:“什麼?”
“昨天晚上,”周時也看著他,語氣平和,神色也恢複了平靜,“他要帶你走,你不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