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是不諳世事時的朦朧情愫,他並不確定那種感情能不能被稱為喜歡。但不可否認的是,在遇到周時也之後,他的內心確實生出一種背叛那個人的內疚感。
“我是認真的,我要放下他了。”林喻之斂起神色,低聲道,“我想往前走了。”
宋憶文好奇地問:“所以,是什麼樣的人把你這死心塌地的純情小處男拐跑了?”
林喻之敷衍地答:“帥哥。”
“帥哥有什麼稀奇的。”宋憶文不屑道,“世界上那麼多帥哥,你眼前就有一個。”
“宋憶文,”林喻之揚聲罵,“你要點臉吧。”
宋憶文朗聲笑了起來,但林喻之卻變得沉默。
他對宋憶文隱瞞了一部分實情。但如果把這話說給宋憶文聽,宋憶文是一定要笑話他的——
周時也給人的感覺,和那個人很像。
與周時也走得越近,林喻之越覺得,那個人長大以後應該就是周時也這個樣子。他甚至還抱過一點期待,拐彎抹角地跟周時也打聽過一次——遺憾的是,在考上嶽城大學之前,周時也一直是在鄔州讀書的。
“有照片沒有?”宋憶文朝林喻之勾了勾手指頭,“讓我瞧瞧這人到底有多帥。”
林喻之哪裡有周時也的照片,他沒搭理宋憶文,若有所思地說:“我覺得,他對我也不是完全沒意思。”
“你覺得?”宋憶文又笑了,“別是錯覺吧,小心叫人笑話。”
林喻之坐直身體,嚴肅地問:“宋憶文,如果我喝醉了,你會把我揹回家嗎?”
宋憶文仔細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不由得面露難色:“我給你打個車不行嗎?”說完,他張大嘴愣了幾秒,恍然大悟道,“他揹你了?”頓了頓又問,“你還跟他喝酒喝醉了?然後呢?你們有沒有——”
“我就問你一句,咱倆是兄弟嗎?”林喻之連忙打斷了他無休止的發散思維。周時也揹他回宿舍這事,是第二天葉青青告訴他的。據說那天好多人都看到了。林喻之萬萬沒想到,有朝一日吃瓜居然吃到自己頭上。
宋憶文直覺不妙:“不好說,這個答案取決於你為什麼這麼問。”
林喻之雙手捧起可樂瓶,恭敬地給宋憶文滿上:“好兄弟,你得幫我個忙。”
天已經黑了,宿舍裡沒有開燈,周時也靠在床頭,看著手機裡的那條微信好友申請又發起了呆。
準確地說,他看的是對方的頭像圖片。
那是一張照片,拍攝的人一定用心選取過角度與光線,才能把一件平平無奇的物件拍出一種藝術感。
暖黃色的日光穿透紗簾,落在水藍色的雪尼爾飄窗墊上。
一隻用紙折成的白色帆船靜靜地停在上面。
周時也從來都沒有想過,他還會再次見到這只紙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