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的水汽還沒徹底消散,她聞到溫讓隨身攜帶的沐浴露的香味,和他慣用的香水一樣,是很舒服幹淨的橙子調。
高幸踮起腳,忍不住嗔怪道:“你太高了,低下來一點兒。”
溫讓勾起唇角,扯過幹燥的毛巾,墊在臺子上,雙手握住她的腰,輕而易舉將她抬起來坐上洗漱臺。
“現在可以了。”
溫讓的胳膊撐在她的身側,身子伏低,再近一點,就能吻上她的鎖骨。
或許浴室太熱,或許是吹風機的溫度太高,高幸的臉燒得通紅。
而溫讓始終保持這樣的距離,呼吸落進她微微敞開的衣領,比電吹風製造的氣流更熱,更燙。
高幸把他的頭發吹得又蓬鬆又淩亂,完全沒了平時的正經勁兒,這樣的他,足夠放鬆,足夠真實。
莫名讓她感到安心。
噪聲掩藏了她狂亂的心跳,她的指尖穿過他柔軟的發,一遍又一遍。
直到聲音停止,浴室陷入曖昧的寂靜。
溫讓慢慢抬起頭,唇角擦過她睡衣的領口。
男人站直後,比她稍稍高些,呼吸交纏著,高幸先閉上了眼。
然而預料中的吻並沒有落下,溫讓的指尖撫過她沒有戴手錶的左腕,溫柔地抬起來。
吻在了她手腕的傷疤上。
高幸的身子猛地顫抖了一下,下意識想縮回手,卻被男人攥住,輕柔啄吻。
“溫讓……”她控制不住地喚他,傷疤明明早就不疼了,淚水卻不由得在眼裡打轉。
男人帶著她的胳膊繞到自己脖子後,“抱住我。”他說。
被騰空抱起時,她的腿也順勢勾上男人精瘦卻有勁的腰。
其實在敲響房門那刻,她就做好了準備,他們是情侶,親密舉動也都是水到渠成。
可是溫讓並沒有進行下一步動作,他只是抱著她來到沙發上,讓她靠坐在自己懷裡,拿過桌子上的一本厚厚的相簿。
與其說是相簿,不如說是回憶錄,封面已經很舊了,捲起毛邊。
扉頁是三排規規整整的硬筆字,筆力蒼勁,出鋒淩厲,回鋒卻和潤了許多。
「溫讓,爺爺奶奶希望你無論遇到什麼,都不要忘記做一個好人,永遠不要向壞人低頭。」
“這是我爺爺在我出生那年送的,每一年,他們都會把我的照片放進去。”溫讓翻開第一頁,三張生日照,旁邊還有一些藍黑墨水寫出來的小字,都是爺爺奶奶對他的期望。
高幸捧著厚厚的相簿,放到腿上,一張張仔細翻看,哪怕是角落裡的字,都不會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