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來得及問她們的名姓,女人已經抱起小女孩揮手說再見了。
身後的煙火氣息逐漸消散,仍有不少孩童在河岸奔走。
高幸尋了處幹淨點的階梯坐下來,戴上耳機開始聽歌。
音樂剛好放到南拳媽媽的“橘子汽水”,高幸這才想起她前幾天路過小賣部時買了一包橘子糖。
剝開糖紙,正要將糖送進嘴裡,忽然有個東西扔到了她的腳邊。
在爆破聲響起前,一雙冰冰涼涼的手蓋住了她的耳朵,於是音樂聲更大。
腳邊的鞭炮噼裡啪啦作響,高幸的世界卻立體環繞著那一句“就這樣牽著你一直走”。
不知何時,音樂和鞭炮一同停了,捂著她耳朵的手也放了下去,高幸回過頭,卻看見一個高而瘦削的身影。
這樣寒冷的夜裡,那人上身只穿了黑色的連帽衛衣。
“誒!”高幸喚住他。
男子稍稍側過身子,他戴了鴨舌帽,衛衣的帽子也一塊兒套在頭上,完全看不清模樣。
他沒有作聲,高幸也不勉強,只是走過去,遞給他一把橘子糖,仰起臉,笑得溫和,“謝謝你,新年快樂。”
這個角度,她只能看見他清晰的下頜線和優越的鼻樑,高幸覺得熟悉,卻想不起來到底是誰。
“你冷不冷?”她問道。
男子搖搖頭,又點點頭。
“可是我也沒辦法把衣服脫給你。”高幸說,“你還是快些回家吧。”
“你呢?”男子的聲音很低,帶著點鼻音。
“我也要回去了。”高幸揉揉發癢的鼻子,“大過年的,要是感冒就不好了。”
“嗯,新年快樂。”
“再見。”高幸說。
“再見。”
她沒有多想,徑直朝自己的腳踏車走去。
回去的路上沒什麼人,高幸騎得不快,耳機線就這樣隨意地纏在脖子上,寒風揚起她的長發,輕柔的哼唱聲也散在風裡。
而在她身後不遠處,始終有一輛車不緊不慢地跟著,直到她安全抵達小區門口。
車裡開了暖氣,溫讓並不冷,目送女孩回了家,他也沒有離開。
眼前的居民樓年代久遠,外牆還是普普通通的水泥色,家家戶戶都亮著燈,降下窗戶,他彷彿能聽到裡面傳來的笑聲。
普通人家的春節,都是這般熱鬧嗎?
守門的大爺裹著一身軍大衣,不停看錶,過了會兒,樓裡面出來了一個拎著保溫桶的少女。
是高幸。
溫讓緊緊盯著兩人交談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