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瞭解自家姐姐的性格。
在這種小村子裡,那些柔弱溫婉的小女孩,恐怕早就被吃得連骨頭都不剩了。
唯有展現出兇惡的一面,以眼還眼、以牙還牙,村民才不會覺得她軟弱可欺,再加上家裡一個不省心的弟弟要教育。
久而久之,尹毓便養成了這種不討喜的性格。
而她現在這麼慌張不安,當然也有原因。
董家派來的另一位管事,董四,已經抵達了南林村。
董四驚訝發現,他竟是根本找不到董五等人的蹤跡,就好像人間蒸發了一般。
他雖然有些驚慌,但在將訊息傳回董家後,決定先快刀斬亂麻,儘快把老爺交代的事情辦好,然後再趕緊回寶棲縣。
尹毓姐弟本想像之前一樣,暫時去村外躲一躲,避開這風頭。
沒想到這一回,董四徹底撕破了臉皮,買通了附近的里長和幾戶人家,說這宅院本來就是他們董家的地,還有地契為證,不論有沒有人住,都要強行征討回來。
地契當然是假的,但有里長和村民作證,那就是真的。
這種指鹿為馬、顛倒黑白的手段,董家不知用過多少次。
而像是尹家姐弟這樣的貧民,根本沒有反抗之力。
去報官?
且不說衙門根本不會理睬這點小事。
就算管了,那官府上下,每年不知道被董家打點了多少銀子。
一句“堂下何人狀告本官?”便是最真實的寫照。
和董家人拼命?
董家隨便養出的一條王大柱,都是第二境的武者,更不用說董四他們,尹毓根本沒有絲毫勝算。
輕則被教訓一頓,重則還會被扣上“惡意傷人”的罪名,關進大牢。
貪官和土財主,就好似一張大網,牢牢的籠罩在底層農民的頭上。
掙不脫,逃不開,只能被迫的承受。
而今天,便是董四口中的最後期限。
想到這裡,尹毓臉色愈發難看,深深的嘆了口氣。
“果然,靠人不如靠己,外人沒一個可信的。”
尹飛塵嘴巴嘟囔了下,還是說道:“無虛前輩不是那樣的人。”
“呵,到現在了,你還護著他?”
“姐,要不咱們把宅子賣了吧?”
尹飛塵猶豫許久,最後開口:“現在董家還願出三兩銀子,要是待會兒鬧起來,可連這三兩都沒了。”
聽到這話,尹毓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