漁村的飯,我還是頭回吃,跟在湘西一樣,都是以當地特色為主,擺在桌子中間的,是一大鍋清燉草魚,那乳白色的湯汁一看就知道非常鮮美,除此之外,還有各類乾魚臘魚,最亮眼的,就是一盤豆豉銀魚,那銀魚白白亮亮的,看上去像是透明的一樣,拌上騰老闆自家的豆豉,非常下飯,騰老闆說,這銀魚是本地的特色,還笑著說讓我給祖姑婆捎點回去。
言歸正傳,上了飯桌後,騰老闆繼續跟我們說了關於寶諸磯的一些怪事,什麼打到怪魚啊,看見奇怪的影子啊,據說還有人看見過不知名的水底怪獸,總之就是說,這寶諸磯歷年來就不太平,雖然這些事情誰也不知道真假,可人們都認為那裡不是個吉祥的地方。
說著說著,騰老闆的老父親提到了一件往事,引起了我的注意。
老爺子說,當年鄱陽湖上打漁挖沙沒有節制,湖面上到處都是養魚的網箱,一度把鄱陽湖上的生態破壞到了極點,後來,政府花了大氣力整治,不但清楚了湖面上的網箱,還組織人對湖底進行過一次大型的清理,把那些沉在湖底的白色垃圾和廢舊漁網等東西都打掃了出來,正是因為這次清理,才使得鄱陽湖重新煥發生機。
不過,這次清理行動也從湖底清理出來一些奇怪的東西,騰老爺子說當年有幾個志願參與清理活動的人拉上自己的船去了寶諸磯,他們用一種特製的耙子清理水下的垃圾,沒成想一次起耙的時候,拉著耙子的繩子竟然劇烈的抖動。
一開始,這幾個人還以為是不小心鉤到了什麼大魚或者大蛇之類的東西,可是拉起來一看,幾個人頓時嚇傻了,跟著耙子上來的不是什麼魚或者蛇,而是三具身披鎧甲的骷髏,最為震驚的是,這三具骷髏竟然還在動彈。
幾個人不知所措,最後只能把骷髏拖在水裡,既不敢拉上來,也不想放掉,他們報告了當時負責清理活動的領導,那領導看了骷髏之後,馬上封鎖了現場。
之後,清理活動結束,領導帶著人走了,那幾個打撈出骷髏的人也從不提起那件事。
聽到這裡,我們還沒出聲,那騰老闆便輕蔑地笑道:“爹,這種事你也信?我跟你說,成叔就是吹牛皮!”
老爺子聽完,火頓時就冒了起來:“你信就是真的,你不信就是假的,咋的,你是總統啊還是首相啊?”
“不是,爹,既然成叔說從來不提起這事,那他跟你提幹嘛?你是總統啊還是首相啊?”
一看這爺兒倆漸漸較上了勁,我趕緊打斷了他們:“老爺子,藤大哥說的這位成叔,就是當年打撈到骷髏的人嗎?”
老爺子點點頭,嘆了口氣說道:“沒錯,他和隔壁村的幾個人都是親歷者,不過他們都過世了。”
“那還有沒有其他的事呢,您不是說當年打撈出來很多奇怪的東西嗎?”
老爺子無奈地笑了笑,說:“這個我就不知道了,那個時候我們家還沒有船,也沒能參與這次活動,這些事啊,我也是從別人那裡聽來的。”
其實,自打老爺子提到能動彈的骷髏的時候起,我就有了去寶諸磯一探究竟的心,所以老爺子說不知道其他的事,我也沒怎麼失望,我現在考慮的是,我該怎樣進入水中去查探。
誰知道老爺子吃了幾口魚肉後,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麼事,他放下筷子,對我說道:“有個事兒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人說當年陳友諒殺俘虜是為了借陰兵,說是當年陳友諒被朱元璋逼得走投無路,也不知道從哪兒打聽到的法子,就想著把俘虜全殺了,然後打算藉助陰兵翻盤,就是不知道後來借沒借成,反正陳友諒最後敗了,而且死了,誰也不知道這事兒是不是真的。”
我聽完立馬看向了邱妍,邱妍此時也是一臉震驚的看著我,看來,我倆是想到一塊兒去了。
黃宗滿是趕屍匠,真正的趕屍匠可不是像我這樣,只會手忙腳亂的對付死屍,據祖姑婆所說,趕屍匠最厲害的本事,就是操控屍體,他們的趕屍術不僅能對付死人,還能對付活人,我心想只要他們有那個想法,將死人變成士兵也不是沒有可能。
於是我趕緊問道:“老爺子,告訴您這事的是誰啊?”
不等老爺子回答,騰老闆便搶先說道:“嗨,還能是誰?我爺爺!我小的時候,他就經常把這事當故事說給我聽。我說爹,這編成故事的事又不是真的,你這會兒說出來就不怕何少爺把你當成笑柄?再說了,要真有借陰兵那種事,咱們國家幹嘛還要這些個軍隊啊?”
我心說你連鬼啊神的都相信,怎麼到了這會兒就這麼講科學了呢?
我衝騰老闆壓了壓手,說道:“別這麼說,騰大哥,咱們老祖宗的本事可不小,雖然咱們沒能好好繼承下來,但並不代表這些事兒就不是真的,比方說我們剛才經過的事兒,你認為真的是什麼特殊小天氣嗎?”
騰老爺子似乎對我的話很滿意,他指著自己的兒子笑道:“誒,何少爺這話說得沒錯,咱們老祖宗幾千年留下的本事可不少,可丟了的更多,你啊,就是沒何少爺有見識!”
騰老闆被我們一老一少揶揄得沒話可說,只能尷尬地笑笑。
我吃了兩口魚肉想了想,最後深吸一口氣,宣佈道:“騰大哥,曾大哥,我想去寶諸磯瞧瞧,不知道兩位能肯不肯幫幫我!”
此話一出,整個飯桌上的人包括邱妍,全部愣住了。
“你瘋了吧,何子木!”邱妍拽著我的衣袖輕聲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