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通明的沼澤邊營地瀰漫著陳釀淤泥獨有的腥臭味道。
挖掘現場此時已經圍滿了湊過來看熱鬧的同行,甚至幾個和大伊萬關係不錯的挖土黨還主動開著推土機過來幫忙清理挖出來的小山一樣的淤泥。
此時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何天雷已經在沼澤岸邊挖出了一條足夠寬敞的坡道,接下來只要把這門高炮從淤泥裡拽到坡道上,整個挖掘工作就算大功告成了。
太脫拉車頂,林雨寒穿著一件屬於石泉的駝絨大衣依舊堅守在兩臺單反的後面,這一整天她已經不記得換了多少次儲存卡。
挖掘點中心,石泉正如70多年前那張老照片裡計程車兵一樣騎在炮管上。不過他可不是往炮口裡釘木楔子的。
將吊索固定在炮管上,石泉吹響哨子,兩臺挖掘機緩緩將剷鬥伸了過來。指望用這兩臺挖掘機把88毫米炮抬起來無異於痴人說夢,他們兩個的主要意義僅僅只是為等下的拖拽提供一點額外的助力以及防止再次陷進淤泥裡傾倒而已。
把兩條吊索分別掛在剷鬥上,石泉這才攀著一根用十幾條坦克拖拽鋼纜連線起來的粗大拖車繩離開了挖掘中心。
鋼纜的另一頭永遠是萬能又長壽的T34坦克底盤,而在T34坦克底盤的車頭,用拖車杆連著大伊萬的太脫拉,駕駛員則是娜莎。
這還沒完,依舊車頭連車尾,娜莎前面是駕駛著何天雷座駕的石泉。
至於石泉的房車因為車頂上還站著個一直在堅持拍攝的姑娘以及充當臨時休息室所以這次並沒有派上用場。
“第三次嘗試,如果再拽不出來只能調一輛537拖車來幫忙了,準備好的吱一聲。”
無線電裡,石泉的嗓子已經有些嘶啞,這一晚上的他工作量可不小。
“我這兒沒問題”何天雷第一個說道。
“我隨時可以。”這是大伊萬。
“娜莎隨時為您效勞。”
“我也換了新的儲存卡。”林雨寒元氣滿滿的在手臺裡回覆到。
“我也準備好了。”這是基里爾老船長,那臺T34坦克就是由他來駕駛的。
“第三次牽引準備!”石泉爬進駕駛室打火著車,“3!2!1!開始!”
兩臺挖掘機最先發力,雖然看上去這門高炮紋絲不動,但多少總能抵消不少重量。
破破爛爛的T34寶刀未老,排除管噴出濃烈煙霧的瞬間便繃緊了粗壯的拖車鋼纜。
再往前,娜莎和石泉幾乎同時踩下了油門。
V8發動機的轟鳴聲中,整個拖拽隊伍緩緩向前,靜默潛伏在沼澤底部的二戰德國88毫米FLAK36高炮終於被巨大的力量拖動緩緩的開上了那條用幾十張挖土黨必備的開窗帆布鋪出來的坡道。這可不是什麼傳統,同行們貢獻出來的鋪帆布僅僅只是為了防止陷車而已。
“烏拉!”
基里爾老船長頭戴復古的坦克帽高聲喊道,一如半個多世紀前蘇德戰場上悍不畏死的坦克兵。
“烏拉!烏拉!烏拉!”圍觀的同行裡立刻有人舉著酒瓶子大聲回應。
基里爾這一嗓子無異於在一群哈士奇窩裡學了一聲狼叫。
在逐漸整齊劃一的“烏拉”聲中,一門沾滿泥濘的二戰德國火炮時隔七十多年再一次行駛在同一片土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