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再次籠罩了冰涼的撒哈拉大沙漠,狂風裹挾著鴿子蛋大小的石頭在黃沙上蹦蹦跳跳的一路前行,像極了那幾輛披掛著沙漠色偽裝網的太脫拉越野車。
等到太陽完全升起,打頭的何天雷看了眼車窗外越來越大的風沙,最終抄起手臺說道,“咱們就在前面那塊大石頭後面紮營吧。”
撂下手臺,何天雷暗暗嘆了口氣,將車開到那快只有不到兩米高的大石頭附近踩下了剎車。
六輛車將艾琳娜駕駛的醫療車圍在中間,三個女人外加何天雷以及那個突突車司機動作麻利的放下每輛車外側捲起的偽裝網蓋住車輪,隨後又用液壓助鋤將其壓牢。
根本不用何天雷吩咐,剛剛還幫忙開車的突突車司機薩菲爾老老實實的拿上兩盒牛奶,幾塊麵包和一大塊乳酪,自覺的鑽進了大伊萬的貨櫃車。
這輛車的貨櫃為了避免儲備的蔬菜腐爛至少還有個空調,總得來說要比阿薩克那輛車上的貨櫃舒服了不少,當然,安全起見那些殺傷力驚人的武器如今也被搬到了阿薩克的貨櫃車裡。
等何天雷在外面鎖好貨櫃,眾人不約而同的跑到已經展開的醫療車裡。
如今醫療車裡躺著兩個病號,一個是脖子上裝著頸託彷彿戴上了羞恥圈的石泉,他已經在病床上躺了一整夜,但嚴重的腦震盪讓他暈暈乎乎的時不時就想吐出來點什麼。
在他身邊,一身黑亮長毛的冰糖蹲坐在床邊晃動著毛絨絨的大尾巴,一瞬不瞬的盯著自己的主人,那雙頗通人性的大眼睛裡似乎還帶著一絲絲的擔憂以及對主人竟然也戴上羞恥圈這個事實的無情嘲諷。
緊挨著石泉躺在另一張病床上的大伊萬更慘,子彈倒是沒打在他身上,但卻好巧不巧的打在了狙擊榴彈發射器上,措不及防帶來的寸勁不但讓他右手大拇指脫臼,甚至槍托還砸斷了他的鎖骨,但也幸虧這顆子彈沒直接打在身上,不然的話他這條命能不能保住都要兩說。
受傷的不止這倆,阿薩克的胸口和腹部也各捱了一槍,不過不知道是這個身高兩米出頭兒的壯漢真的皮糙肉厚還是老胡提供的防彈衣質量足夠好。
他除了胸口和肚子上各有一大片淤青不敢用力呼吸之外屁事兒沒有,昨晚還掩護何天雷以及艾琳娜連手解決了最後兩個狙擊手,甚至最後還能堅持駕車跟著隊伍逃離那片戰場,要說唯一的負面影響,就是未來幾天這個身材壯碩的涅涅茨人根本使不出力氣。
等所有人到齊,劉小野照例用行動式CT儀給石泉檢查了一遍腦袋,這才把凌晨檢查時的結果重新說了一遍,“沒什麼變化,泉哥的腦子整體上還是正常的,就是腦震盪的後遺症會持續大概一個星期左右,另外他的頸椎有些挫傷,不過不太嚴重,等他的腦震盪後遺症消除之後估計也就可以把羞恥圈摘下來了。”
“那叫頸託!嘔——!”
石泉說話時用的力氣稍微大了些,頓時又有了嘔吐的感覺,旁邊的艾琳娜趕緊拿起垃圾桶幫他接住,可惜除了些酸水兒之外,能吐的他早就吐完了。
“你又不像冰糖需要舔毛,就老實戴著那東西吧。”躺在旁邊的大伊萬幸災樂禍的說道。
“你比他沒強多少。”娜莎瞪了眼綁著鎖骨帶的大伊萬,抬頭朝劉小野問道,“他的情況怎麼樣?”
“他就老實躺著吧,得半個月才能恢復呢。”劉小野檢查了一番,朝阿薩克招招手,後者老老實實的脫掉襯衫,光著膀子大馬金刀的坐在凳子上讓劉小野檢查了胸腹處的淤青。
“你也沒事兒,這兩天少活動就行,給你開的藥按時吃按時抹,記住不能喝酒。”
阿薩克老老實實的點頭,接過何天雷遞過來的衣服穿在了身上。
“雷子,昨晚上怎麼回事兒?”
等劉小野忙活完,石泉這才問道,他從昏迷中醒過來的時候交火已經結束了,後來就是忙著逃離事發地,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讓艾琳娜說吧!”何天雷幸災樂禍的坐在一邊看起了熱鬧。
艾琳娜從病床下的雜物籃裡拿起一頂鑲著子彈的頭盔給石泉看了一眼,心有餘悸的說道,“要不是當初我讓你戴上頭盔,現在這顆子彈就要鑲在你的頭蓋骨上了。”
“也幸虧你當時只是把頭盔扣在頭上沒有係扣子”劉小野用雙手掐住自己的脖子比劃了一下,“不然那麼大的力量弄不好會勒斷你的喉嚨。”
石泉摸了摸額頭上腫起的大包,不由自主的嚥了口唾沫,“後來呢?”
“後來伊萬第二個中槍,阿薩克用榴彈炸死了那個狙擊手,然後另一個藏起來的狙擊手打了阿薩克兩槍,最後被我和雅科夫給打死了。”
艾琳娜顯然不如大伊萬更會講故事,乾巴巴的流水賬根本聽不出昨晚的驚險。隨手將手裡的頭盔丟回雜物藍裡,艾琳娜繼續說道,“再然後娜莎她們倆開著醫療車過來救了你們一命,等你們的情況穩定下來之後,車隊一直往南穿過了邊境線,現在咱們在蘇丹境內,距離邊境大概80公里左右。”
“歐麗卡死了沒有?”石泉迫不及待的問道。
艾琳娜遺憾的搖搖頭,“咱們最先用火箭彈炸燬的那個營地是假的,那裡根本沒有發現任何敵人的痕跡,倒是後來被炸燬的那兩輛車裡有不少屍體,具體多少當時沒來得及數,但肯定沒有歐麗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