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平生看活死人前輩此刻臉上的苦澀之意,說道:“前輩言重了。”心想當年他若非得前輩相救,那麼不是死在那後山讓野獸啃食了,便是落在唐驚風手裡了,如今前輩有麻煩,他豈有棄之不顧的道理?況且若說捲入進來的話,他恐怕早就已經卷入進來了,從他摧毀那一座座九層高臺時,在問劍海滅殺神庭那些人時,就已經無法從這陣漩渦裡抽身而出了。
鬼聖看著他,問道:“小友接下來有何打算?”
任平生往空桑那邊方向看了去,之前回來的時候,他自然有聽說過,半年前太玄帝派出數萬人尋找他,絳仙和雲裳也一直在找他,只是距離九幽太遠,他們也沒辦法去到九幽,更不知曉他在九幽城,而這次凌雲城的事情傳開後,大概眾人便知他已經脫險。
“接下來我要去空桑,前輩與我一起吧?”
“空桑……”
鬼聖也往空桑的方向看了去,沉默了良久不語,任平生道:“當年空桑古國強盛至極,卻在一日間滅國,前輩應是知曉,那一次是何人所為吧?”
“唉……是她。”
鬼聖深深一嘆,然後閉上了眼睛,任平生也知道他此刻說的“她”是指誰,除了離恨天那天女,沒有誰能讓整個空桑古國,在一日間滅亡,當年空桑古國的強盛,不是現在這些勢力能相提並論的。
任平生問道:“那個天女,她為什麼要殺那麼多人?”
鬼聖緩緩睜開眼,說道:“在她的認知裡,沒有善惡,她要殺人便殺人,沒有誰能夠阻攔,她也不會有任何感情。”
“這樣一個人,太恐怖了。”
任平生不禁想到那些邪魔之人,即便是那些殺人如麻的魔頭,他們殺人也總會有一個理由,殺人太多也總有一天會被魔火噬心,可這個天女殺人,完全沒有任何理由,而且她殺的,全都是人界那些位於巔峰的強者,她這麼做,到底是為了什麼?證明她很強,證明在凡界裡已經無人能敵,即使滿天仙魔神佛,她也不放在眼裡嗎?
任平生又看向前輩身上的九根神木枝,這九根黑色的神木枝,已經深深刺入了前輩身體裡,只露出一小截在外面,若不細看,被衣物遮擋了還看不出來,他問道:“前輩當年,也是中了生死禁的人之一吧?”
鬼聖長長嘆了聲氣:“太久以前的事情了,提他作甚。”
任平生見他不願多說此中細節,也只好不去多問了,過了許久,鬼聖才又開口道:“她一直在人界佈局,這麼多年了,應該就差最後一步了吧。若真到了那一天,她成功了,那這天上地下,恐怕皆無一人再是她的對手。”
“天上地下,皆無一人再是她的對手……”
任平生有些微微發愣,這句話什麼意思?天上地下,皆無一人再是她的對手,難道連鴻蒙神界,諸天之上,都無人再製得住她嗎?這麼說來,他還是遠遠低估了這個天女的實力,太可怕了。
那人界這些九層高臺呢?他之前推測,這些九層高臺是通天徹地陣的陣眼,其目的是讓神界靈氣恢復,可這樣一來,勢必犧牲掉整個人界,若是這九層高臺也與那離恨天女有關,那她的目的又是什麼?總不可能她的目的也是讓神界靈氣恢復吧?
任平生一時只覺有些頭大,原本這一世甦醒過來,他只想重回神界,找到雲瑤……現在卻無端端冒出一個離恨天來,還有那麼恐怖的一個天女,把所有事情,變得複雜無比。
但不管如何,接下來,他還是先去趟胤朝再說,不過這裡離北荒較近,他先回了一趟北荒,北荒有馮鶴和碧玄衣師兄妹兩人鎮守,加上之前他和絳仙佈下的陣法,這裡暫時無事,不過聽馮鶴兩人說,似乎空桑那邊,近來出了大事。
任平生聽聞之後,果然他之前的預感不差,不管如何,須得儘快去到胤朝看看,畢竟衣衣和雲裳她們,現在應該都在空桑,以他現在的修為,從玄朝去空桑,要不了多久,半天之內足以。
今日胤朝帝都陰雲沉沉,昔日繁華熱鬧的長街,白天竟也見不到幾個人影,任平生知曉出事了,立刻與鬼聖前輩往皇宮那邊而去,為避免惹人注意,鬼聖已經披了一件黑袍在身上。
此時在皇城內外,一陣陣玄力激盪,無數人影將皇城外面圍了個水洩不通,在半空中也有著數百道人影,若非顧忌皇宮裡面的禁制,大概此時已經衝了進來。
“都說神霄府臥虎藏龍,今日一見,不如聞名……呵呵。”
說話的是一個身穿青衣的男子,手拿摺扇,臉上帶著幾分輕浮笑意,一步一步,往皇城裡面走了過來,剛才此人大敗神霄府諸多弟子,眾人皆不是他的對手,而在他的身後,還有幾個修為高深的老者,按兵不動,此時神霄府那幾位長老與這些人對峙著,也不敢輕舉妄動。
今日太玄帝等人皆不在皇宮裡,眼前這些人,自稱是什麼玄劍宗的人,要來會會神霄府,出手皆十分狠厲,今日已有不少人傷在這些人手裡。
“我來!”
只聽一聲嬌喝,一道嬌小玲瓏的身影,已立在場中,手拿一把青劍,橫眉冷目看著那輕浮男子,正是柳衣衣,小公主此時離她不遠,滿臉緊張:“衣衣,小心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