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四郎正處於最感激張昭的時候,哪受得了這些話,而且隔壁這趙九郎說這種風涼話,也不是一天兩天。
要擱在以前,身材矮小的王四郎怎麼也不敢和趙九郎起衝突的,但在此刻,王四郎不容任何人詆譭聖人哪怕一點點。
怒吼一聲,王四郎勐地穿過籬笆,直接衝到了趙九郎家中,與他打成一團。
不過,趙九郎是一家肉鋪的幫工,平日裡豬下水、羊下水,沒日的吃,因而身強力壯比王四郎大了整整一圈。
這趙九郎家裡也快斷糧了,孩子又大了點,沒得到賞賜,心裡也正憋著火呢。
兩人一打起來,雖然王四郎嗷嗷叫著奮力抵抗,但還是很快被按倒在地,身上狠狠捱了幾下實在的。
“入你孃的趙九郎,你還敢說聖人的不是,老子也要打死你!”
這時,一聲怒吼,同樣家裡有嬰孩的週三驢子跑了過來助拳。
這雖然週三驢子也挺瘦小,但二打一,頓時就把形勢給扭轉過來了,趙九郎只能疲於抵擋,也捱了好幾下。
這男人打起來了,女人自然也不會在旁邊看。
王四郎的媳婦還在哺乳期照樣也跑了過來,於是三個男人打的時候,三個女人也戰做一團。
只不過形勢跟男人這邊不一樣,趙九郎的渾家是個遠近聞名的重量級。
這個重字,就是字面意義上的重。
這個婦人塊頭跟趙九郎差不多,出了名的不好惹,這王氏和周氏兩個人上,都被趙氏打的鬼哭狼嚎的。
這邊打成一團,很快就驚動了周圍的鄰居,聽聞事情經過後,人群迅速發生了分裂,吵鬧聲更加大了。
就在此時,坊老叮叮鼕鼕的跑了過來,一看這邊打起來了,頓時氣得不輕。
不過鑑於戰鬥已經進入了白熱化,坊老也沒通知武侯,以他的老身板,還真不敢貿然上去勸架。
而且坊老明顯看出來,周圍街坊的情緒都不太對勁,當即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都是這賞賜鬧得,不過他現在有大殺器了。
坊老掏出一截寫滿字的絹布,有些吃力,但聲音異常洪亮的讀了出來。
“...十年之中,東京四破,滿目瘡痍,民生多艱,....然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士庶百姓皆朕赤子,今特撥粟米千石,瓜果若干,賜予年滿週歲至十歲孩童....。”
坊老結結巴巴的讀完,周圍的街坊,正在大戰的六人都愣住了。
這時候週三驢子正揪著趙九郎的頭髮,王四郎抱著趙九郎的大腿要啃,趙九郎的拳頭,則已經砸到了王四郎的臉上。
勐然間,趙九郎推開身邊的兩人,紅腫的臉上綻放出了歡喜的神色,他看著坊老,驚喜的問道。
“大家沒有忘記我等,我家虎頭也能得大家賜食了?”
其實趙九郎家的糧食還勉強能支撐,不過就是吃的差一點,只能混個半飽而已。
他最在意的,其實是他兒子沒有沾到御賜之物的光。
坊老鼻子白氣一噴,也不管趙九郎認不認識字,就指著其中一段給他看。
“汝這憨屢生,看看此處,知道士庶百姓皆朕赤子是什麼意思嗎?那就是說,聖人是我們所有人的父親,父親不會厚此薄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