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我去了,能為京兆府免去一場兵災,大人想要一個完整的長安的話,必須要招攬國俊公才行。”
國俊是京兆府晉昌軍節度使安彥威的字,張昭之前認為,進長安是要打才行的,因為安彥威實際上是石重貴生母安太妃的堂兄。
雖然安彥威平素從不顯擺他跟石重貴的關係,但石重貴可是拿他當親舅舅的,這樣的關係,安彥威絕對是要對抗到底的。
“不行!你不能去。”
張昭想也不想就拒絕了,誰知道安彥威對石重貴的忠心能到哪個程度?
要是把慕容信長害了,那不得把腸子悔青。
慕容信長看到張昭這麼在乎他,臉上也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大人請放心,孩兒不會直接去見國俊公的,我會先去見安家的大衙內和二衙內。
此二人在東京時,沒少跟孩兒一起胡吃海喝,眼前天下大勢已經很明顯了,晉國行將就木,就算國俊公身為國舅,有殉了晉國的念頭,可他的子孫們未必願意。”
張昭認真的考慮了一下,還是搖了搖頭。
“晉昌軍不過七千人,縱有堅城,安能阻我七萬大軍?這太冒險了。”
“若是安彥威綁架全京兆府之民逼著他們守城呢?京兆府是我們全河西、安西唐兒,是歸義軍和安西軍後裔的長安。
大人花了十年心血,始讓長安城略有幾分昔日盛世模樣,孩兒勢必不能看著它又被打爛。
況且若是能兵不血刃入長安,大人應當知道對於我們涼國來說,該是如何榮耀!”
張昭沉默了,不管長安是被稱作西京還是雍京亦或是現在的京兆府,但在那些歷經劫難,失志不忘故國的人心中,它只有一個名字,它永遠只會被稱為長安。
而且確實這些年,張昭重新打通商路,力排眾議將涼州之外的商路貿易最重要中轉站放在長安,就是為了恢復它的元氣。
如今長安已經有二十一萬人的規模,是關中人口最多的城市,貨物通達四地。
錦緞、桐油、布匹產量極多,後晉朝廷每年能從長安獲得超過七萬貫的財貨賦稅,所以才會派最忠心的安彥威來坐鎮。
而除了經濟上的發達以外,長安還對張昭和整個涼國來說,有著極其重要的意義,這也是慕容信長想要試試的原因。
一個完整的,沒有經過戰火破壞的長安,對於所有人來說,都太重要了。
張昭站起身來,拍了拍慕容信長的肩膀,他感慨的看著這個只比他小了七歲的義子,還是一如既往的勇勐細心,一直把張昭的事業,當成他自己的事業在做。
慕容信長對於張昭的作用,已經超過了昔年李存孝對於李克用的作用,感情上由於曹三娘子的存在,更是要強於李存孝和李克用這對父子。
雖然有李嗣源和李從珂這對反面教材在,但張昭有信心能避免這樣的事情再次發生。
“既然你有這雄心,父親也就不再阻攔了,萬事小心,如有任何危險,記得保住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虎頭你放心,我會讓你孃親把回頭接到宮中暫住,府中的一切事物,也都有你孃親照理。”
慕容信長臉上露出了發自內心的笑容,眼角竟然還有幾分溼潤。
因為在這之前,雖然慕容信長出入永訓宮和永壽宮跟回家一樣,但他的兒子虎頭可不是。
這是一份雙方保持的默契,張昭現在還沒有孫子,虎頭要是長期出入禁宮的話,就會給人虎頭就是長孫的印象。
所以曹三娘子沒有經常帶虎頭到宮內玩耍,慕容信長夫婦也從沒有送入宮過,張昭也沒有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