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甲騎,竟然真的可以做到在三十步內撞進長槍方陣!
不過還好,他們在三十步以內的時候,捱了一波角弓弩,直接就把有這個能力的具裝甲騎射倒了三十幾騎,加上人馬軀體的阻礙,真正衝了進來的,不會超過五十騎。
一聲熟悉的慘叫傳來,就在張昭身邊的山豬兒,被一頭披著精良扎甲的戰馬給撞飛了出去。
‘咔吧’山豬兒手裡的陌刀也幾乎在同時插進了戰馬的脖子,這裡沒有披甲,所以直接就把戰馬的脖子劃開了一條血槽。
劇痛之下的戰馬什麼也顧不得了,它本能的止住了腳步想要避開,可它也忘記了自己還在往前衝。
兩股相反的指令在不大的馬腦中猛烈的撞到了一起,就像它猛然撞到了陌刀的鋒刃上一樣,戰馬淒厲的悲鳴一聲,觸電般的直接人立而起,隨後轟隆著摔倒在了地上。
後面的戰馬被地上的戰馬一檔,幾乎是斜著砸進來的,馬背上的甲騎還沒來得及揮動長槍,就從馬背上嚎叫著飛出,隨後非常不幸運的大頭朝下,咔吧一聲摔斷了脖子。
甲騎的巨大沖撞,讓疊陣前的長槍陣如同波濤一樣的起伏著,哪怕就是憾山都的甲士,也扛不住甲騎衝陣的兇猛。
不斷有人被撞飛出去,也有人被砸進來的戰馬壓住,當然更多的,是聚集在張昭身邊嚎叫著拼命反擊。
“全軍向前!角弓弩手發矢!”發出這身命令後,陰鷂子一下從指揮的高臺上跳下,手裡拿著長槊就向前衝去。
在他的帶動下,慧通和尚和一批胳膊都開抬不起來的強弓手,也拿著各式武器嚎叫著衝了上去。
堵住了!
最殘酷的兩分鐘過去了,衝進來的四五十具裝甲騎的衝擊,竟然沒能打穿以張昭為首的重步兵陣。
這一下沒打穿,緊接著麻煩就來了,後面的喀喇汗甲騎不斷在往裡面衝,陰鷂子也帶著人在往前衝,雙方在疊陣前方瘋狂的撞到一起,隨之陷入了殘忍的混戰。
張昭全身是血,他的金剛面甲被打掉了,一截裙甲被砍破,甚至胸牆的鋼板都凹進去了。
四周都是人,慘烈的嚎叫聲淹沒所有的聲音,什麼格擋,什麼招架,完全沒有用武之地,只需要奮力揮動的手中的砸和砍就對了。
張昭和蠻熊、閻晉三人背靠著背,他手裡的武器從長槊換成了陌刀又換成了一把大斧,現在拿著的,則是不知道哪抓來的啄錘。
他現在很慘,金甲都已經被鮮血塗抹成紫甲了,不過蠻熊比他更慘,像蠻熊這種體型,戰場上的吸引力甚至不比他的金甲弱,對面的硬弓手幾乎都瞄著他射過。
所以蠻熊全身都掛著箭矢,甚至還有一把短柄斧掛在了他的胸甲上,看樣子已經砍進去了。
閻晉則抿著嘴不說話,因為他剛被一支箭矢穿透了臉頰,現在還在泊泊流血,整個下巴都被鮮血浸透,搞不好牙齦、牙周都保不住了。
但現在誰也沒時間去考慮這些,三人不斷調整位置,如同一個旋轉著的殺人機器一樣,不斷在密集的人群中鑿除了一條條血道。
張昭甚至心裡都開始有點害怕了,因為他感覺到了一陣陣腿軟,這是力竭的先兆,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
難道真的會戰敗嗎?這個他以前從未考慮過的問題開始在心頭盤旋。
‘嗵!’一股巨力從肩膀處傳來,鑽心的劇痛讓張昭都忍不住慘叫出聲,他抬頭看去,一個身穿波斯式鎧甲的軍官正舉起了大錘,面色兇惡的還要來打他第二下。
沒辦法了,張昭只能脫離三人組合發力向前,他幾乎是用最後一股力氣將手中的啄錘,搶在對方大錘打到他身上之前,一錘打到對方戰馬的額頭上。
這一錘,是張昭在生死關頭迸發出來,力量是如此巨大,戰馬頭上哪怕包著一層鐵扎甲,但還是擋不住這樣的猛擊,馬兒強直般的抖動了一下,嘶鳴聲都沒發出,就開始左搖右擺站不住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