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韓熙載還沒出言反駁,馮延己又嘣了出來,他沉痛的對李璟說道。
“臣嘗聽人言,說韓叔言經常在府邸誹謗聖人,說聖人在淮南,每年得了三萬貫的內府錢,非是人主所為。
之前臣以為不過是以訛傳訛,但今日他竟然堂而皇之的汙衊博徵、軍田為苛政,足見傳言不假。
他韓叔言這哪是要厚待淮南百姓,他是要苛待聖人啊!
陛下萬乘之尊,在他韓叔言的眼中,竟然不如幾個黔首嗎?”
馮延己跳了出來之後,在淮南撈了好處的眾官,也紛紛出來指責韓熙載,說他汙衊聖人,心懷不軌。
李璟頓時臉色大變,韓熙載還想再說什麼,李璟已然憤怒的拂袖而去了。
馮延己得意的一笑,他已經把李璟給摸透了,這位天子看著威嚴,實際上色厲內荏,懦弱的很,而且耳根子還很軟。
在這種人面前,對錯不是看事實,而是看誰的聲音大,誰這麼說的人多。
而且每年來自淮南的三萬貫內府錢,對於李璟來說是很重要的。
別看這位是天子,但用錢的地方可不少,置辦酒會,大選秀女,佈施蘭若,修建宮室,那一樣不要錢?
少了這三萬貫,那就要每年少三萬貫的用度。
眼見李璟拂袖而去,馮延己看都沒看失魂落魄的韓熙載,因為他知道韓熙載又完了。
只要他找幾個心腹大臣上個書,勸一勸,聖人就會把這礙眼的傢伙,趕得遠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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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州,在數萬百姓的見證中,張昭身騎白馬,穿著他那拉轟的金甲,什麼儀仗都沒擺,只帶著五千著白甲,五千著紅甲的鐵甲步騎,從北門魚貫而入。
這是張昭特體安排的,南唐富庶,哪怕是百姓,大場面見的肯定不少,但是一萬鐵甲步騎,他們肯定沒見過。
果然,張昭這一出場,立刻就鎮住了來觀禮的淮南百姓,他們張大了嘴巴,臉上露出了震驚加恐懼並存的神色。
周國鐵騎中,那些肩高五尺以上的戰馬,披著鐵甲,跟怪獸差不多了,兵將則紅白兩色,直入天兵天將一般。
剛開始他們只是在圍觀,後來不知道自誰開始,眾人紛紛跪了下去。
眼見周圍百姓都被震懾住了,張聖人還是老樣子,當眾就在楚州北門,宣佈周軍軍紀,不姦淫、不劫掠、不濫殺。
最重要的是,張昭親口宣佈,廢除唐國在淮南的博徵和軍田等一切苛政。
霎時間,歡聲雷動,百姓們奔走相告,原來傳言是真的,周天子真的是來廢除博徵和軍田的。
嗯!廢除苛政是真的,那麼在淮南百姓心中,白龜、白龍魚、白狐、白鼠,那也就是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