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帳篷裡出來的眾人抬頭一看,才發現這老頭嘴裡的貴人是什麼意思。
合赤部聚居在一個山坳處,左邊有一條小河,但此時,除了小河這面沒有以外,其餘地方出現了大量的騎士。
他們身穿清一色的黑色皮甲,馬兒全都是高頭大馬,人人都能在飛馳中引弓射箭。
黑毛帶來的五十騎,在他們的面前如同雛雞碰到了雄鷹一樣,一個個迅速被追上,不是被捅死就是被射死,淒厲慘叫傳遍了整個山坳。
“黑毛!我入你祖宗!”
合赤猛地一抖,對面衝出了一個身騎白馬的小將,手裡提著一杆鋒利的長槍,對著他,不對,應該是對著黑毛就衝了過來。
合赤把頭一偏,黑毛呢?
臥槽!
在他目瞪口呆的時候,黑毛已經悄悄爬上了拴在帳篷門口的馬兒,準備跑路了。
‘噗呲!’沉悶的鐵槍入肉聲音傳來,慌忙中的黑毛連反抗都沒反抗,剛爬上馬背就被捅了個透心涼。
在合赤驚恐的目光中,剛剛還在他酒席上,吹噓能見到日後八剌沙袞波斯總督的‘大人物’,就如同一條死狗般,摔倒在了泥土中。
“不要殺我!阿羅珞就在第二個帳篷。”
合赤直接就跪了,跪在了以前總是對他和顏瑞色,還帶著一點討好的女婿面前。
廣成冷哼了一聲,將長槍狠狠插在黑毛屍身上之後,才轉身往第二個帳篷走去,他身後跑來的赤天則趕緊把自己父親扶了起來。
一對苦命鴛鴦相擁而泣,愛情的酸臭味開始四處飄蕩,當然,只有張昭聞到了。
對於蠻熊、頓珠、馬殺才這種蠻橫的憨貨來說,他們完全沒有愛情這個概念。
喜歡一個女人就是想跟他睡覺,特別喜歡一個女人,那就是非常想跟她睡覺,大不了睡完了再娶回家。
哦!也不對,還有個人感覺到了,馬鷂子滿臉不適應的看著還在哭泣的廣成和阿羅珞,他突然想起了那個在壽昌的小寡婦梅娘。
不知道在自己給她留的十貫錢夠不夠她用到自己回去,會不會有別的男人趁虛而入,也不知道有沒有被人欺負她。
“這位郎君,從今天起,你就是我廣成的大恩人!還未請教尊姓大名?”
抱頭痛哭了一兩分鐘,廣成抬起頭來,對著張昭行了一個肅揖禮。
“哈哈哈哈哈!”張昭在所有人一臉懵逼的情況下暢快大笑了起來。
因為這個肅揖禮和‘還未請教尊姓大名’這句話,就代表了郭家沒有忘記自己的根。
不然這個生在安西,長在安西的廣成,是不可能知道怎麼行肅揖禮,也不會這麼文縐縐的說話,這正是唐兒最大的特徵。
“本人張昭,你可以叫我張二郎君,某從沙州來,為尋找你這樣的唐兒而來。
對面可是大唐檢校尚書左僕射、御史大夫、安西大都護、安西四鎮節度使,武威郡王郭公諱昕的後人?”
“在下郭廣成,正是郭昕公的七世孫,張二郎君是從大唐來的嗎?
是否朝廷天使?大唐要回來了嗎?”郭廣成渾身顫慄,隨即滿臉熱淚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