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原嘆了口氣,道:“不忍心。”
“不忍心?”阿武簡直不敢相信會從顧原口中聽到這種話。
“我們不能留他們。”劉文成走上前,一副作勢欲撲的樣子,“他們遲早會是禍害。”
“他們……”顧原望著那一張張充滿敵意的臉,“雖然這句話很難以啟齒,但他們確實都是孩子,不該……”
“我們不是禍害!”
顧原的話被打斷,一個十歲左右的孩子越眾而出,他的面板黝黑,頭髮亂如雜草,眼神中充滿了野性。
“反倒是你們,一次次讓我們走投無路,讓我們只能啃薯芋,喝生血,每天被瘴氣毒害!”這個孩子兇狠的盯著顧原,“我們閉上眼睛就不知道能不能再睜開,我們巫人的家根本不是在這裡,而是在土地肥沃,牛羊成群的南疆!”
“笑話!”趙安冷笑正想再怒斥幾句,卻聽劉文成說道:“他說的沒錯,巫族在大燕沒有建朝之前的確一直生活在南疆。”
“這……”趙安臉色騰地漲紅,他從未聽說過這種事。
“關於巫人的記載都被刪改許多了,就連那次驅巫之戰也被改成巫人入侵南疆,被趕回大荒毒瘴林。”劉文成緩緩道:“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的確是大燕逼得巫人走投無路,但那都是他們自作自受,若不是因為食人,怎會落到此種地步?”
說完,劉文成目光灼灼的注視著那個巫人孩子。
“那是先輩們的過錯,與我們何干?”巫人孩子的語氣已不如先前那般強硬。
劉文成笑了起來,隨後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巫人孩子回答的也很乾脆,“鐵雷!”
劉文成一挑眉,“鐵木是你什麼人?”
恍然間,劉文成覺得鐵雷與崔歡有些許相似之處,“你竟然是他的孩子?崔歡沒殺你嗎?”
“崔歡一直受鐵木折磨,肯定是不會給他吃食的。”顧原這句話的意思很明顯,崔歡能不餓肚子,多半與年紀相仿的鐵雷有關。
鐵雷見三兩句便被顧原兩人猜出八九分,身體弓起,擺出攻擊的架勢。
“你們都躲在我身後!”鐵雷大喝,一群孩子都慌亂的藏在他身後,就連那些十二三歲的孩子都不例外,鐵雷儼然是他們的主心骨。
這個孩子註定會成為一個不平凡的人。
但顧原有點奇怪,因為他感知不到鐵雷身上的真元氣息,問道:“你為什麼沒有修煉?”
“崔歡的做法是錯的,我不喜歡他!”鐵雷視線不好亂移,一會兒放到劉文成身上,一會兒又覺得顧原更危險,將視線轉移。
顧原多了很多好奇心,道:“你為什麼覺得他是錯的?”
“不止是他,歷代族長都是錯的!”鐵雷語出驚人。
“為什麼?”顧原緊跟著問道,或許他能找到自己不殺這群孩子的理由。
“巫人從沒有食人的傳統,就連祭祀都是用的麵人,如今的兇殘難道不是族長的過錯?”鐵雷憤恨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