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不可久留!
可是……
他捨不得這裡,捨不得大家,他出生在這小縣城,這片土地生養自己整整十五年了,縣城裡的人們都如同他的至親一般,感情之深,又豈是說走就能走的?
易塵心間掙扎猶豫,無法做出決斷,不走就是死,可走又捨不得,再說了,面對仙人的追殺,自己能往哪兒走,又能躲到哪裡去?
這時,站在一旁沉默許久的張老爺子終於出聲了。
“孩子,走吧,離開這裡,到青玄宗去,那裡是安全的,他絕不敢在那裡動手。”張老爺子與易塵站得最近,故而先前的對話他聽得很清楚,心中也是十分擔心,此刻彷彿看出了易塵內心的恐懼,嘆了口氣,開口勸道。
“張爺爺……”易塵看著嘆息的張老爺子,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確實無比恐懼,面對仙人的追殺,他一介凡人實在是無處可逃,而正如張老爺子所說,現在,也的確只有青玄宗對他來說是最安全的去所。
看得出易塵此刻的猶豫不定,張老爺子神色有些內疚,卻並沒有開口再勸說什麼,說實話,此事,倒還是他連累這孩子了,若非自己先前執意要將玉牌交給易塵,恐怕現在易塵也不會被那仙人給盯上。
心中彷彿天人交戰一般,去與不去讓易塵反覆糾結,難以決斷,低下頭去,手掌輕撫了撫胸口之處,那裡的衣衫下面,小冊子和青玉令牌一併安靜的放置著,腦海中時刻回放著剛才的畫面,又想起張老爺子方才對自己所說的那些話,好片刻後,易塵面上終於是露出一抹狠色,咬了咬牙,撫摸在胸口處的手掌緊握成拳,低沉道。
“好,我去!”
去,前路未知,或許充滿機遇,或許沒有活路,可不去,就是必死!
坐以待斃,易塵雖年少,但還沒蠢到這種地步!
心中有了覺悟,易塵自然是明白了下一步該怎麼走,抬起頭來,看著周圍震驚散去,已經恢復了往日繁榮喧鬧的大街,目中流露出一抹不捨,既然要走,那便是越早越好,今天,他可能便要告別這個自己生活了十五年的小縣城了。
“孩子,你隨我來吧。”看著一臉不捨的易塵,張老爺子嘆了口氣,隨後拍了拍易塵的肩膀,輕聲說道,說罷,人朝酒館內走了進去。
易塵跟隨著張老爺子走進酒館,走到了後院,繞過煮茶的火灶,二人在一間破舊的小土屋前停下了腳步,從懷裡摸出一把烏黑的舊鑰匙,張老爺子走上前,將木門上已經生了好些鐵鏽的門鎖開啟,而後推開木門獨自走了進去,片刻後出來時,手裡多出了一個滿是灰塵的舊包裹。
包裹上的灰塵堆積得很厚,看得出有些年頭沒有動過了,將灰塵輕輕撫去一些,看著手中那有些發黃的布包裹,張老爺子神色微微觸動,目中有些滄桑的追憶劃過。
回過神來,張老爺子苦笑了一聲,人老了也愛懷舊了,有些東西,錯過便是錯過了,又有什麼好遺憾的呢。
搖了搖頭,張老爺子隨後便將包裹緩緩解開,從中取出了一張摺疊整齊的皮紙地圖。
“這是……部州的地圖!”看著張老爺子手中那張摺疊著的略有些發黃的古舊地圖,仔細打量之下,易塵頓時神色一震,驚呼中道出了這皮紙地圖的名頭。
也不怪易塵這般為之動容,部州的地圖這世上不是沒有,只是卻極少,每有一張那都至少是萬金之價,畢竟一個部州之大,幾乎無可衡量,而要將其每處山川地貌都精細的繪製入一張地圖,所耗人力之巨,簡直堪稱龐大,其價值可想而知。
然而張老爺子不過只是一名孤寡老人,開著這間酒館每日所得也不過維持生活,又怎能有此鉅富購置這張堪稱無價的寶貴地圖?